“哦,好远……”黑丫掌着板车站起来,看向远方,只见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到头。
“呜,呜……”
便在此时,苍凉的号角声响起,游走于长龙的白袍军卫,飞速向队前集结。薛礼深吸一口气,吩咐娘亲照看小妹,紧了紧腰间环首刀,大步向队前奔去。越往前,人越多,尽是拿着各式武器的青壮汉子。十余日前,他们为生存而战,而今,亦如是。
刘浓与荀娘子并肩勒马于岭下,身侧排列着刘胤、郭璞、北宫、曲平、薄盛、杜武、红筱等诸将。在他们的身后,分列着刀盾虎噬卫、骑军鹰扬卫、磐石卫、朔风卫、长弓射声卫,以及荀娘子的百花精骑与青袍雷隼,共计一千五百余人。在此之后,尚有两千勉强列队的壮民。
军威雄壮,翻袍如浪。
对面的山岭静悄悄,郭璞上前喊了一番话,却无人对答,只得垂首丧气的拍马而回,无奈道:“郎君,好似大义不通!”
刘胤浓眉一抖,嗡声道:“参事,山匪尚未答话,何来大义不通?”
郭璞捋着短须的手一顿,看了一眼身后无边人群,正色道:“郎君,而今情势有变,再不能行盾阵,莫若绕行?”
荀娘子轻提马缰,坐下焉耆马刨了刨蹄,荡得华丽的长剑轻拍裙甲,发出“啪啪”声。英挺的小娘子瞥了一眼郭璞,冷声道:“人数过众,若绕此岭,便徒增行程百里,势将更危!”
此言在理,携民行军,最忌日长与绕路。即便不可再行盾流,此岭也必过无疑。既得其利,必承其弊!
刘浓剑眉一挑,正欲挥军强渡。
薄盛却驱马而前,捧枪道:“府君,此岭虽不若燕尾岭之势,但也有强匪过千!若行强渡,恐其击民,使我军首尾难顾。薄盛与匪首有数面交谊,莫若由薄盛孤骑前往规劝!即便不得其助,亦定可使其不敢妄袭!”
郭璞点头道:“此计可行,郎君一路北来,声威已惧,何不休书一封,以告其人,明晓大义!再暗示以意,若敢袭我一人,定挥军入林,拔窝擒首,剥皮充草!”
剥皮充草……诸将纷纷看向郭璞,神色各异。
郭璞却捋着下巴,视若无睹,随后眼睛一亮,好似蓦然想起甚,拍掌道:“郎君,山中尽匪,莫若施行上策!”
一听上策,众人顿时神情大变。薄盛不知其意,心中却升腾起一种怪念头,忍不住拔了拔马头,离他稍远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