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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清风老道眉梢微凝,这一子有避战之嫌,暂且不管它,但行棋以观后续。

“啪!”

“啪……”

落子不断,清风老道的棋风瞬间一变,不再是适才那般温和若春风,犹若寒雪冰剑般四下肆掠,步步惊雷、杀伐尽显。刘浓面上神情亦渐显沉凝,落子愈来愈慢,数番被清风老道逼得无处可退,但偏偏就是在这般紧锣密鼓的杀戮之下,黑子犹自顽强无比,履出怪招冲破重围。往往在白子眼看即将获胜之时,黑子又在他处另起炉灶。

这一幕,正如孤舟行于怒滔狂浪,而令人震惊的是,那叶孤舟随着浪翻浪卷,倾刻便有覆没之险,但它就是不沉啊……

四野不闻声,唯余落子脆响。

酒壶搁在案上,陆纳搓着双手注目于盘,心里不断的重复着:“几时沉?五手?”但无数个五手过去,黑子犹在战斗……

陆舒窈身子微微前倾,端着双手,十指互握,捏得根根指节泛白,衬得蔻丹更嫩更艳。她的额间,则布着颗颗细汗,被阳光一辉,泛着晶莹光泽。而她却已然顾不得,眸子投于棋盘中,随着黑白厮杀,时尔在东,倏尔在西。

至于小郎君陆静言,她早就惊呆了,瞪着点漆如墨的双眼,嘴巴张成了可爱的模样,像是在感叹:哦……又跑了……

厮杀?这已经不再是厮杀,而是追杀……

黑白较劲之时。刘浓目光如电,落子越来越快,谁也不知下一步,黑子将飞向何方。而清风老道面凝如水。尺长银须无风自动,白子则宛若一柄巨斧,只顾穷追猛打。

半个时辰后。

“啪!”白子一记,绝杀。

清风老道长长喘出一口气,他总算领教了刘浓的棋艺。果真是只有棋而无艺。

刘浓面红如坨玉,星目璀璨闪烁,缓缓将手中黑子投入壶中。这一局二人战得足足两个时辰,他摒弃了所有的束缚,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只图痛快一战。未料果如桥游思所言,一旦心不存物,便似脱去浑身枷锁,诸般妙想也纷踏纭来,竟硬生生与清风战成这般模样……

少倾。待心怀平静时,刘浓深深一个揖手,笑道:“刘浓谢过尊长,此局,令人酣甚,畅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