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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与郗鉴反目,他不愿矣!

郗鉴赞道:“好孩子,好瞻箦!”

一边赞一边将那盒子递还给他,紧紧的合在他的手中,眼神饱含着深意,随即笑道:“来,且让我考一考你的学识,较之年前如何!”

杨少柳自进厅后,便侍在厅角并未离去,一时间竟也无人注意到她。这时,她故作提醒道:“小郎君,你不是说要以琉璃器皿煮茶吗?若是在厅中,怕是展不开……”

“嗯?!”

郗鉴和刘浓同时注目而至,郗鉴眉头微皱,刘浓巨汗,他什么时候要煮茶了?她既是随从,怎可于一侧暗听?她是来添乱的吗!

有郗鉴在场,他只得顺着她说道:“伯父,随从新进,礼仪不周,还望伯父莫怪!小侄最近自问茶道亦涨,愿为伯父煮茶一壶,了以尽心,不知可否?”

郗鉴皱眉一放,神色甚喜,他此生最喜的便是茶,略一筹措,履着三寸短须,笑道:“甚好,瞻箦之茶,不可轻视。天时、地利、人和皆需占得。今逢阳春,天时已得。有瞻箦美玉当面,老朽亦自堪尚雅,人和亦不须再言。地利!嗯,厅中不适雅煮,府中有一妙境,正合清烹。”

“来,且随我来!”

言罢,长身而起,拉着刘浓便出了厅,向府中深处而去。刘浓悄悄转过头,只见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杨少柳和来福,前者还向他扬了扬那稀奇古怪的眉。

来至中院,院中植满梨树,正逢花期,满树满树的开着雪朵。在合围的梨丛中,有四面临风的雅亭,微风轻拂,荡起洁香阵阵。

待随众摆上矮案,铺上描兰白苇席。

郗鉴携着刘浓入内,刘浓只得命杨少柳奉上琉璃茶具。一个翘鹅壶,八只兰花杯,色呈朱黄,光滑似玉。云屯乃陶器,盛的是冰洁之泉;状似乌龟的铜乌府,盛着上好的焦炭;犹若七叶莲的鸣泉,边侧托着根根新茶若鲜;分盈、执杖、归洁、国风搁在矮案边侧,递火、降红、撩云、甘钝、银斗亦皆逐一放至熟悉之处。

这一套茶具,是刘浓精心准备之物,单是辅具便有十几样。郗小娘子移情别恋,他再如何大度,亦有些犯酸。正好,借此煮茶,一拂心中微尘。

待到诸物皆毕!

刘浓闭眼、沉心、静神,徐徐开眼,朝着亭外初日一揖,再向郗鉴一揖,朗声道:“伯父,且待刘浓行茶!”

“快快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