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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音锵锵,落石而生声。

卫夫人盯着那枚白花,嘴角轻轻一挑,冷声道:“你说我不通理、不明意,藐视你于年幼未发之时;讥笑我虽逼得你飘风不可终终,却不可久长。诚然,何须隐瞒,我意本就如此。你意欲为竹,节节向上,你意为松,临风过岗。这倒是好的,不过我倒要问问小郎君,你既自诩君子,有松竹之性,何不常随山川以水墨,何苦前来受辱!名利,应若浮云矣……”

再静!

她的声音冷冷直扑,句句字字都似冰箭,齐齐的穿向那水阶之下的刘浓。见得他嘴唇紧抿,她轻声放笑,笑声响于院内院外。婢儿们听得笑声,亦自弯嘴角,健仆更是一脸的笑意,斜扫台下小郎君。

抓住一点,便立即反击,一矢中的。

刘浓在这笑声之中,不作声,不作色,只是右手的拇指正在轻轻的扣着食指。他所知道玄经典故本就不多,此时被她一激,背心发凉,强行暗嘱自己镇静,不可退缩。若这一关都过不了,以后面对更大挑战,又如何以待。

狭路相逢,勇则胜!

“叮!”

院外有松,不知何故,落下一枚松子。不偏不倚,正好击中刘浓腰间的兰玉,滚落在他的脚下。

抬起木屐,弯身拾起这枚松子。

再度抬首之时,眼中有精芒闪烁,而他则似有所得。

将那松子捏在手中,朝着头顶苍松一拱手,向着梨树一个深稽首,对着室中一个遥辑,放声道:“君子喻以义,小人喻以利。君子通义而明理,以理而制利。小人则不然,以利而致理,皆因不知义。君子怀松,累而生子;子落而发声,声播于内外。上究玄理于苍穹,下索至妙于九幽。虽孤芳而不自赏,著书立说,代圣人行道;身正浑梁,明兮其义。刘浓虽幼,亦愿毕生效仿先贤,岂可自鸣于山间焉。”

一语落地,似冰坠飞渣。

可怜了那些女婢和健仆,一个个又伏了地,心中暗急:“这小郎君,长得如此好看,玲珑剔透,怎地就不会服软呀。”

卫夫人第一次皱眉,眼光正正的放在了他的身上。心道:这小郎君倒是真如叔宝所说,聪慧绝伦,有急才。一枚松子落地,便引得他有了这般言语。如此意境,到正好与郭象的独化论相悖。虽是言词稚嫩,但深含至理;细细推敲,亦都入经玄。若是假以时日,再摸索出了章统……

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