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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你说的或许是道理,可是你不在南京,有些事是不知道的。那些该死的老倌,平日里就对娘娘颇有非议,不过是万岁压着,没让这些非议真的成了现实。如果万一万岁……娘娘该怎么办?”

“你听我说,娘娘前面,现在还有个江彬挡着,要论百官憎恨的对象,江彬怕是要排第一。再者,他手握兵权,更是不罪之罪,娘娘反倒是次要的。即便万岁真的有什么,也不会有人马上对付娘娘,可若是现在表现的太强硬,让娘娘成为百官的公敌,那就真不好说了。毕竟她头上,并没有一个诰封作为护身符。所以让她按我说的做,不要和群臣对着干,这件事里,不要承担任何责任。如果将来娘娘真的遇到什么凶险,杨某必不负娘娘昔日恩德。”

如画满面泪痕的离开,苏若兮正想趁机与杨承祖结交一番,却见他同样面色凝重的在后随行,就连话都没敢说。作为清楼花魁,这点眼色是有的,这两人多半是借用自己的地盘,在商量一件什么大事,而这件事怕是事关重大,而且前景似乎还不大妙?

如果能把这事探听明白,可能就是一笔巨大财富,不过若是一个搞不好,不明不白的死掉也有可能。苏若兮摇摇头,“看来我是没有这个命了。”回到房中,轻轻哼起了跟王府戏班子里的人学来的曲子“可怜负弩充前阵……”

回到王府,送租子的车队依旧是那么多,还有许多庄头提着各色的土特产,过来交纳孝敬。见杨承祖来了,都纷纷过来见礼,套着交情,赔着小心。王府的威仪已经树立起来,欠租闹佃的事,基本见不到了。等走进卿云门时,发现值卫的宦官,居然又是黄锦。

去岁的这个时候,两人在这里爆发了一场冲突,结局就是黄锦被打了一顿板子,又罚了跪。可后来才知道,他竟是世子身边的心腹人,看着世子长大,跟世子一起读书的心腹宦官。

位阶虽低,但素有权柄。能够将他打一顿给自己出气,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后来两人的关系,也就这么不咸不淡的下去。内外有别,谁也犯不上巴结谁,但同样谁也犯不上害谁。

见他进门,黄锦已经见怪不怪,只问道:“仪正这是拜见世子,还是拜见娘娘?”

“给娘娘问安的,得空的话通报一声吧,另外有点事,需要面禀,这是规矩,你懂得。”

杨承祖担任仪正后,与蒋妃一起搞了个面禀规矩出来,即仪正与长史每天清晨向蒋氏问安,并请示一天的工作内容,到了太阳落山前,再来问安,汇报一天的工作。这种早请示、晚汇报的工作模式,保证了蒋妃可以随时掌握府里的动向,又由于是文武同时进行,也不大可能串通隐瞒。

除了这种例行汇报外,遇到特殊情况,还可以用这种直接拜见的方式,单独来面会蒋妃。这样的设置,让前院每一个人,随时都可能被密报检校,也就没人敢有丝毫的大意或怠惰。

蒋妃并不知道杨承祖与自己女儿的实际关系,她对于外面的事,知道的不多,有些人确实就杨承祖与朱秀嫦的事来说过什么,然后就都被她骂了回去。一向宽厚问候的蒋妃,破天荒的发怒,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也知道了这种事以后不能再提,否则的话,怕是连亲戚都没的做。

按蒋妃的想法,自己既然已经表示了拿杨承祖当儿子看,也就是点明了希望对方和秀嫦做姐弟,而他是个聪明人,应该懂得这里的分寸。更重要的是,她对自己的女儿有信心,相信秀嫦不至于做出什么伤风败俗之事,坏了王府门风。这些流言无非是别人中伤,信不得的。

只是最近朱秀嫦称自己染了时疫,而且还会传染,蒋妃就不敢再让她进府。万一传染给朱厚熜,那就麻烦太大,在她的心里,女儿不管多亲,终究是不如儿子重要的。再加上朱厚熜最近身体确实出了点小状况,她的全部心力就都放在儿子身体上,其他的事并不怎么上心,就连这面禀她也只是与杨承祖谈着朱厚熜的健康,直到从杨承祖嘴里听到那个消息。

“什么?天子落水,情况堪忧!”蒋妃难得的失态了一次,声音已经有些走调,紧张的四下张望着,好在他们两人相处时,照例房间里不留人,倒是不怕走漏风声。她一脸紧张道:“你……你这孩子,这种消息也是能乱传的么?若是被别人听到,说不定就说咱们兴王府心怀不轨,毁谤君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