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眉眼含笑,满满都是对秋后算账的期待。
从儿子大婚就开始盼着,终于盼到两个小冤家顺利圆房,儿媳传来喜讯。如今小阿哥瓜熟蒂落,她终于升级成了玛嬷。可把裕嫔给欢喜的啊,连走路都带着风。
说小厨房煮了数千红鸡蛋,发遍六宫,主仆尽有。
邀全后宫一起同乐,贺她喜得爱孙。
讲道理,做这个的时候,裕嫔真没想别的。只满心欢喜无从诉,简简单单散个财而已。她送得开心,收到红蛋的人欢喜。真真诚诚一句祝福间,可不就给乖孙儿积了福?
可……
还是那句话,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她这小小一举动比之什么都没做的熹妃,显然更能让雍正喜欢。几句称许间,熹妃可不就成了对照组?
尤其裕嫔还深谙打蛇随棍上的道理,听雍正一夸,就无限羞赧地福身:“皇上谬赞了,嫔妾也不过聊表心意罢了。寻常人家的婆婆赶着儿媳生产,那可是要给做饭浆洗,伺候一整个月子的。”
“可惜他们人在和亲王府,嫔妾居于深宫。便再如何惦念,等闲也见不到一面。也不知道弘昼那个小荒唐把他福晋跟儿子照顾成什么样了?”
裕嫔叹息,愁眉紧锁。
跟雍正记忆中那个办事豪爽,喝酒更豪爽的耿氏大相径庭。但却意外地更让他动容:“这么担心?那明儿洗三宴,爱妃与朕同往吧!”
就等他这句的裕嫔娘娘欢欢喜喜福身:“嫔妾多谢皇上开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完礼,都没等着把雍正恭送走,她就开始急急忙忙折腾自己的小金库。
前头皇上赏的百年老山参?
拿上拿上,儿媳刚刚生产完。想也知道必然气血两虚,需要好生补补。还有什么血燕、鹿胎膏、猴头菇的,都拿上拿上,那阿胶也别落下了。
折腾来折腾去,光是药材、顶级食材等,就足够装满一个马车。
再加上适合大人孩子的布料,专门给舒舒的金银首饰,孩子的金项圈、金锁、金镯子等等。
差点儿把整个小金库搬空。
那架势,让雍正看了都不由诧异:“裕嫔对弘昼家的倒是舍得!”
还当这位爷已经走了,再没防备他神来一句的裕嫔吓得轻轻一蹦跶:“嗐,皇上这话说的,嫔妾膝下只有弘昼一子,吴扎库氏便是嫔妾唯一的儿媳。嫔妾这点微薄家底,早早晚晚不都是他们夫妻的?”
“而且,皇上只见嫔妾给得多,却不知道他们小两口孝敬了嫔妾多少。”
“自从他们那伉俪手表厂投产赚钱,舒舒每个月都给嫔妾二百两银子做零花。四时八节的礼物另算,她跟弘昼偶尔去逛银楼、绸缎庄时买了送过来的不算。”
从潜邸到一宫嫔主,她如今也不过二百两俸禄并二百斤禄米,几匹贡缎等罢了。
儿媳妇一个月就给二百两,一年下来顶她十二年俸禄。要不是怕财帛动人心,张扬出去惦记钟表厂的人越来越多。裕嫔都恨不得广而告之,让全天下都知道自家儿子儿媳有多孝顺!!!
直接被孝敬了秘方的雍正点头:“老五家的的确大气,弘昼那小子……是个傻人有傻福的!”
“他个小年轻,能有什么福气?还不是皇上指婚指得好,素日里教育得也好?弘昼虽然文不成、武不就的,素日没少惹皇上生气。但富有同情心,有担当等,却是像足了皇上。”
世上有谁能抗拒真诚夸奖的魅力呢?
于是皇上留下用膳,裕嫔用从儿子那儿成功打劫来的猴儿酒招待他,与他同醉。消息传到景仁宫,气得熹妃三尸神暴跳,一脚踩扁了喜蛋:“养儿只一半,出花才算全。”
“才掉了蛋壳儿的小崽子,有什么可张扬的?”
一应宫女太监等眼观鼻鼻观心,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一个时运不济,就成了活生生的出气筒。
糊涂闺女都生完翌日才想着通知娘家亲眷,红鸡蛋就比请柬早来了那么区区几刻钟。想想就让钮祜禄氏挠头,攒了一肚子的劝要与她说。
等知道亲王女婿居然告了一个月的假,要亲自照顾她月子时。钮祜禄氏更是惊到下巴都快脱臼:“乖乖,我还当自己已经绝无仅有的好运道了。夫婿体贴,儿女皆上进。却不料你这丫头青出于蓝,竟比额娘还厉害……”
夫为妻纲的主旋律中,三妻四妾才是常态。以至于简简单单的专心、体贴有责任感,竟被视为无上荣光与福气般。
可是让舒舒好生无奈。
钮祜禄氏狠狠一眼瞪过去:“你这丫头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自己过上了怎么样亿万闺阁都梦寐以求的好日子!也啊,压根不知道,王爷为了你这狗尾巴草拒绝了多少牡丹、玫瑰、芍药。”
舒舒腹诽:那本大师还为了他,没有三夫四侍呢!
当然这话容易挨揍,她很明智地没有诉诸于口,只让脆桃青果给她上茶点。”
“嗐!”钮祜禄氏摆手:“都这个光景了,哪个还顾得上吃?额娘今儿来,一是看你,二是帮忙。最最紧要的,是让你劝着王爷早日上朝。你若真不放心,必须有个直近的伺候月子,那,那就额娘来!”
“额娘与你府上住个月余,好好盯着你把月子坐完、坐好。”
本想给福晋跟岳母点时间说悄悄话,结果岳母却趁机让他们俩分居,并剥夺他照顾福晋月子的权利与乐趣?
弘昼双眉紧锁,二话不说进了屋:“多谢岳母肯为小婿与福晋着想,甚至愿意不辞劳苦亲自照顾她。不过不用了,皇阿玛已经批了我的假,福晋跟孩子也都习惯了我照顾,就不劳烦岳母了。”
钮祜禄氏蹙眉:“可公务……”
“公务是做不完的,福晋跟孩子需要小婿的时间却有限也更要紧在,当然先办紧急的!”
“那,那也没有您一个大男人家频频走动月子房的道理啊,这其中血煞污秽之气会影响到您的。您还是听……”
弘昼笑着打断她:“当日福晋刚生产完,我便不顾众人阻挠进了月子房。如非必要,不轻易离开。没有丝毫不顺,还有个大喜讯。皇阿玛要来和亲王府,参加爷大阿哥的洗三!”
“尤其可见,什么煞气、晦气的都是无稽之谈。只世间男子虽多,像爷这般关心爱护福晋的却是凤毛麟角……”
劝说失败,还被亲王女婿疯狂自夸了一小时。可把钮祜禄氏给头疼的,都没留下用膳,更如没说过那番住一个月帮舒舒坐月子的话般。就,很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了。
看得舒舒大乐,对弘昼伸出大拇指:“行行行,真有你的!”
“嘿嘿!”弘昼笑眯了眼:“好说好说。为了让福晋不被岳母念叨并管东管西,试图给你灌一脑子的三从四德、男尊女卑,爷还可以再夸张点。”
哎哎哎???
舒舒意味深长笑:“很久很久以前,某人选福晋的标准不就是好看、柔顺,顶好的以夫为天?”
“可不!”弘昼光棍点头:“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本王所有的标准就是福晋你了!只是你,只有你,差一点点都不行。”
趁着舒舒眼神迷离,俏脸微红的时候,弘昼就想偷个香。
结果目标近在咫尺的时候,就听赖嬷嬷一个劲儿猛咳。可把弘昼给气得,烦躁到直耙头发。有这么个尽忠职守的嬷嬷在,他都已经不知道错过了多少旖旎浪漫。
岳母还要来,与福晋住一起?
想都别想好么?!
得意洋洋的五阿哥不知道,除了他皇阿玛外,额娘也正在赶来的路上,并起了跟他岳母钮祜禄氏一样的心思。
当然她对鞭策咸鱼上进这事儿无感,只希望尽可能地多跟乖孙孙相处相处!
等到了洗三这日,和亲王府宾客如云。
穿着大红肚兜、同色锦衣,外包着大红百婴戏莲纹样襁褓,越发像个大红包的小家伙被弘昼亲自抱到前面的时候。现场一片惊呼,毕竟满人讲究个抱孙不抱子。
当然自家好大儿、小棉袄的,哪个都忍不住私下里抱抱稀罕稀罕。
但明面上,还真没谁像和亲王这么无所顾忌。
瞧着这一幕的雍正都不由皱了眉:“孩子的嬷嬷、宫女呢,怎还是你亲自抱了出来?”
“嗐!”弘昼笑:“回皇阿玛的话,都在呢,也还挺尽心。但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让儿子的大阿哥被些个仆婢抱出来?儿子,这是你皇玛法哦,咱们大清最最厉害的男人!”
“你好好的,赢得你皇玛法的欢心,你就可以如阿玛这样肆意快活了……”
这,是要养个小荒唐出来?
雍正狠狠一眼瞪过去,却被他怀中白白净净的还微翘着嘴角的小家伙吸引了全部心神。那白嫩嫩的小脸儿,藕节似的小胳膊,一下下踢腾着襁褓的小脚丫。
无一处不萌,无一处不乖,也无一处不让雍正满意点头:“嗯,是个健康结实的。来皇玛法抱抱你好不好?”
不管孩子觉得好不好,孩子阿玛都毫不迟疑地将小家伙递了过去。
并悉心指导着抱娃儿技巧。
其实每个孩子都没少抱,但不说也不承认的雍正耐心听着。然后熟练往后一接,就把小家伙抱过来好生稀罕了一番。直到收生姥姥摆好了阵仗。要给小家伙洗三了,雍正才恋恋不舍地将孩子递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小孩儿舍不得。竟用伸出来的小手拽住了自家皇玛法的衣襟,然后裂帛之声起,皇上新上身的常服胸口上就被撕了个好大的口子。
让皇上错愕,满堂皆惊。连弘昼都瞠目结舌:“长生天哎,这玩意儿还真遗传?”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这是个有大力buff的宝宝!感谢在2021-08-1600:17:092021-08-1700:20: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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