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这种实力,深深印在绥安心里,变强的念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鱼妖单脚站立。

牠缓缓抬起头,瞪着太上长老,身上的鳞片竖立,将锋利的口子朝外,紧接着,牠原地旋转跳跃,却在半空之中僵住。

太上长老又曲指一弹。

周围的缠丝舞动,将鱼妖死死缠绕着,紧缩着,锋利的鳞片一个个碎裂出一道道小口子,鱼妖还在半空之中挣扎,但牠手中还拿着那张纸条,拽在拳中护得完好无损。

绥安见状,终于忍不住喊了声:“啵啵,快跑,你打不过太上长老的。”

太上长老皱眉,训斥一声:“绥安,你可知此妖渡劫害死了多少门下弟子?”

“我……我不知道,啵啵……牠……”牠不是故意的,绥安实在是说不出口,面前摆着的尸体,她又怎能无视。

太上长老冷哼一声,指尖再一弹,随着缠丝的紧缩,鱼妖又凄惨叫了一声。

绥安凝眉,勉强站起身来,抬头注视着太上长老说:“鱼妖固然害死我宗不少人数,可太上长老你也别忘了,每次外门试炼都会派弟子事先勘查,确定将不可控的危险降到最低方才正式试炼,可这一次的试炼却提前了三年,只有三天的时间让弟子勘查,与其说是鱼妖害死我宗弟子,倒不如说是我们打扰到了鱼妖渡劫,如此重大疏漏,太上长老您也是有责任的。”

太上长老闻言,平淡的眼眸就这么看着绥安,一个视线,看不出有何杀气,却让绥安心里倍感压力。

榆木飞在一旁拍手叫好,添油加火,让太上长老心里的怒火烧得更加旺盛。

她冷笑一声:“正因如此,鱼妖更该死,否则如何能让门下死去的弟子安魂,又如何安抚他人。”

“杀伐怎能安人心?”

“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参与外门试炼吗?”太上长老眯眼,“妖族天性冷心冷情冷血,最近更是蠢蠢欲动,已经有许多人死在妖族手中,绥安,有些大道理我不便教你,想必你师尊也没少教你,可你还如此天真想要救下此妖,若是将来牠杀人,你可能承担得起?”

绥安看着被缠绕得又些扭曲的鱼妖,牠手中还紧紧拽着那张字条,那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她又如何能承担,她和鱼妖不过认识片刻,又怎会去承担。

“啵啵!”鱼妖的脖子膨胀。

太上长老侧目。

鱼妖口中喷薄绿液,覆盖自己全身,液体有极强的腐蚀性,缠丝瞬间被牠挣断。

太上长老皱眉:“有点本事。”

鱼妖双眼赤红,牠身上的鳞片抹了毒,鳞片一片片弹射飞出,围绕着鱼妖周身,光滑的鱼身很快又长出了新的鳞片,牠一抬手,鳞片成盾,缠丝再次锁住,被盾挡住,一阵高速旋转,将附近的缠丝一圈圈缠绕起来。

太上长老控制不了缠丝,她冷眉竖起,极其生气,手中再次结印。

绥安知道,同等级的情况下,妖族可是要强过人族,因为妖族光是靠身体的强度,就能将人族打趴下,是以,人族对付妖族靠的便是术法和法器,用身体硬碰硬可非明智之选。

鱼妖弄乱缠丝,从中挣脱出来。

黑暗的天空亮起一道银光,照亮千里,看着就像白昼来临,鱼妖头顶上的银丝密密麻麻旋转,汇聚成一把利剑,鱼妖见状,身上的鳞片再次飞出,摆成盾。

太上长老单手一压。

银剑斩下,击中鳞盾,空气中震荡出强烈的冲击波,吹得绥安衣裙吱吱响,榆木飞死死拉着她,二人勉强保持身形。

鱼妖拼尽全力,鳞盾寸寸开裂,一声碎裂,鱼妖被一剑斩落,‘砰’一声,尘土扬起,不一会渐渐散去,似乎已经尘埃落定。

鱼妖全身流淌着血,牠双手撑起,强悍的身躯令牠又缓缓站了起来,仅是单腿一跃,便又到了绥安身边,将手中已经破了边角的纸递给她。

“啵啵……好朋友!”

绥安不明白,牠为什么非得把纸给她,难道这比牠的命还重要吗?

“绥安……好朋友。”牠又递了递。

天空之中的利剑再次扬起,榆木飞见状,拉着绥安,她这才回过神,一掌拍开牠手中的纸。

“你给我滚!”

鱼妖愣了愣,一动不动。

绥安见利剑即将斩下,她心中一急,拦在鱼妖身前,喊道:“太上长老,请手下留情!”

可利剑丝毫没有停顿。

绥安眼睁睁看着利剑悬挂在她头顶上,命悬一线。

明明她死过一次,本是极为惜命,此刻又为何做了如此危险的事,明明她只要躲在一边,明明她只要装作看不见,她就能活下来,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那么作,非要找死,这下好了,不死在水牢里,却要被斩成两段。

“砰!”

远远的,一道气流忽然袭来,吹扬裙摆,将银剑劈散,强烈的冲击令绥安倒在鱼妖身上。一道道的银丝在漫天黑夜之中散成一朵朵的花瓣,渐渐熄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绥安站稳,来不及多想,回头就推了一把鱼妖:“你快走,我不想和你做朋友,快走!”

鱼妖一动不动的双眼忽然动了动,牠的眼帘一垂,口中冒泡泡,似乎是在哭泣,牠弯下了腰,跃入溪水当中,远游他方。

太上长老目视挥出那道气流的方向,道:“放走了鱼妖,你这是将我陷入了两难境地。”

在很远的地方,即使有月光照射,依旧是看不清,可绥安却一眼看见,那身影早以刻入心,印入脑,深入骨髓,仅凭那道身影,绥安也能够想像得到澹蘊那双流转的眼波该有怎样的怒火。

一身紫衣的她立在空中:“太上长老此言过重,修士常有意外命丧黄泉,与其纠结鱼妖,倒不如想想如何安抚还未斩断尘缘的家属。”

外门弟子还未真正入门,又多为普通人家的弟子选拔/出来的,所以都还没和家人斩断尘缘,此次意外,宗门若要安抚,定是要大出血一番。

鱼妖已逃,事已至此,争论无用。

太上长老冷觑眼,见澹藴苍白的面色,冷哼道:“你方才用了神识?”

澹藴缄默无言。

绥安愣住,雷劫下任何事物都能劈,哪怕是神识,澹藴怎会在雷劫范围内用上神识?

她难道就不怕损伤神识?

到了渡劫期,修士都会凝练出神识,神识同修士能力挂钩,在凝练之时也有强弱之分,且想练强神识是极其困难,更别说神识损伤,那基本是不能修复。

“罢了,鱼妖的事,我就当没看见。”语闭,太上长老瞥了一眼绥安,她的目光饱含深意,最后一甩袖离去。

方才那目光,究竟是何意?

她轻轻一叹,心中疑惑。

危险已过,绥安一放松,全身骨骼感觉都快碎了去,忽然,一件紫衣罩身,淡淡的清香萦绕,让绥安一阵恍惚,随着身后之人接近,又有一股淡淡的碧焰果香飘来,当真是每每入鼻都能沉醉。

绥安身高没有澹蘊高,此刻披上紫衣显得有点长,裙摆都快拖地,绥安怕弄脏,刚想脱下换上自己的衣服,却被澹蘊按着手,她的双手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冷,就像妖族一样冷冰冰,好像她身体里流淌的血液都是冷的。

“可还好?”她问。

绥安怔住,这三字似乎不是在问她的伤,而是在问她还能不能坚持着,听着少了点关切,接下来,或许是该责备了。

她点头:“恩,还好。”

澹蘊看见绥安穿在里头的藤甲,眼帘微阖,道:“此事,算是我的疏忽大意,先回吧!”

绥安意外澹蘊居然没有责备。

她转身,二人仅是寸步之距。

如兰的气息相交。

澹蘊的目光没有绥安想象中的怒火,还是那样的哀伤,似乎是挺心疼绥安身上所造成的伤,明明那次鞭打她的时候,留给她的是那冷漠的背影。

“那个打扰一下……回去的话,宗主能不能捎带我一程?”榆木飞举起手,有点不好意思问了问。

澹蘊未曾多言,一甩手,一股气流托起二人,带着人飞往宗门。

澹蘊在最前方,二人只看见她卓越的背影,却不知澹蘊此刻眉中结出霜露,吐出冰冷的气息,她像往常那般,又饮起了碧焰酒。

就在几人走后。

鱼妖又悄悄返回,牠将地上那张孤零零的纸条捡起,小心翼翼叠起。

“啵啵……好朋友,绥安。”

……

绥安被送回,澹蘊二话不说就回了自己的院落,目视其背影,似乎有着霜雾环绕,澹藴双手攥着拳,她的行动怎么看都像是在忍着什么,绥安自然不懂她在忍什么,私以为是忍着不去发怒,只能是眼不见为净。

在场被救回的弟子只有千人,他们或坐在地上,或是垂头,或是劫后余生哭泣,以往的自信不再有,有的只是恐惧,殊不知,恐惧修行也是修士的大忌。

澹蘊一走,只有太上长老来主持着外门试炼最终的结果,令绥安意外的是,先前通过的人大部分都被排除了,包括吴斌在内。

这仿佛又随了剧情一般,无力感深深包裹着绥安,她反倒希望吴斌可以通过,至少是次改变,至于吴斌这人,她是没有太过放在眼里,至少和别人比起来,他只是举无轻重的小卒。

“我不服,太上长老,我明明通过试炼了,为什么还不能进入内门?”吴斌咬着牙问,“我不明白,此次试炼有何意义?”

“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此次试炼是考验你们的实力,气运,让你们认知实力为尊的残酷,我要看的,是修士不服输的劲,是同天争命的气魄,你们以为,我考验的只是金灵甲,所以就能用卑鄙的手段抢夺?”太上长老冷笑,“还是你们以为,曾经的我是用那鄙夷手段登上宗主之位的人?莫要忘了,往届试炼规则可都是我定的。”

是啊,绥安怎么就忘了。

斩魔分宗能有今日,可不全都是澹蘊,那些试炼,那些宗门规矩,可都是太上长老定下的,或许太上长老还渴望着宗主之位,但她所做之事绝对是以宗门利益点出发的,否则澹蘊又怎么能让一个退位的太上长老指指点点。

一直以来,绥安看的只有眼前,重生后亦是如此,或许她该问问澹蘊,为何她不能离开宗门,而不是一味地用幼稚的行动表示抗议,亦不能认为澹蘊不说,自己就不去问。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本开《我成女主白月光》

想尝试写一篇古代末世文

正义小白花vs偏执白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