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稄做了一个简单的换位思考,假设他是屡次被踩的大王,想必生吃管事人的心都有了。
没见过这么不给人留面子的狼灭。
而在大王冲向管事人之后,倒向一侧的何稄靠在了一个人的腿上,抬头向上看去,是三王那张明艳漂亮的脸。
以阴云密布的打斗场面作为背景,三王好整以暇地盯着何稄,在旁人注意力不在这里的时候,轻轻地用膝盖顶了顶何稄,似乎在跟他打什么暗号。
可换了芯的何稄完全接收不到她的信号。
何稄面露难色,好在二王和三王很快也离开了这里,加入了大王和管事人的战局,没有继续纠缠他。
而他们几人下手都狠,你来我往,把十一层的建筑倒毁得一片狼藉。
在石块飞落的危险场合,何稄躲着飞来的石块,观察半晌才发现这里少了一个人。
那个最早挑衅管事人,露出獠牙的四王并没有加入这场乱斗。
四王人呢?
何稄心有疑虑,连忙四处寻找四王的踪影。也是在心猛然提起的时候,紧张的何稄忽地想到了一件事情。
今日三王找上他,原因是三王知道了大王的计划。
为了配合大王要害管事人的布局,三王这才冒险送药。因此从这里来看,送药害人的前提建立在对方已经知道了大王的计划之上。送药不过是为了这个计划而打的配合战。
如此一想,他鬼纣是从哪里得知了今日的计划?
今日鬼纣给他送药,事先并未知会他,说明鬼纣也是突然得知的这件事。
而这件事是谁告诉鬼纣的?
何稄不清楚大王他们要坑害管事人的事,故而鬼纣不可能是从他这边得到的消息。而三王是妖,妖鬼有过节,三王不可能联络鬼纣。
同理,作为妖蛇的二王必然也是被鬼纣排斥的对象……大王看重魔域,不会做出背叛魔域,勾结外人的事情,如此一来……
……只剩一个人了。
“啪嗒!”
水滴落下的声响适时出现,随之而来的还有电影院中四王温柔的表情。
“啪嗒!”
水滴落下的声音越来越大。
在这令人不安的声响里,何稄瞳孔收缩,表情变得沉重阴郁。
不多时,火热的手臂从身后伸了过来,亲昵的环抱着何稄的脖子,将他拉入怀里,舔了一下何稄的耳朵,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何稄忍住擦掉口水的冲动,抿了抿唇,压低声音说:“想一件不太好的事。”
四王弯起的眼里全是虚假的笑意。他一边抱着何稄笑,一边用那双充满恶意的眼睛盯着前方的四人。
他看着巨蛇飞起,看着虎啸落雷,像是看着一出无比精彩的大戏,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兄弟会不会死在管事人手里。
“真热闹。”诡诈的男人欣赏完毕,收紧手臂,兴致勃勃地说:“你猜他们谁会赢?”
何稄反问四王:“你不去吗?你不是想和管事人切磋吗?”
四王说:“我是想和他打一场,只是现在时候不到。”
可什么又叫时候到?
你是在等谁?
意识到不妙的何稄心里五味杂陈,嘴巴张开,不知该不该给管事人提个醒。
四王垂下眼帘,因何稄的沉默而感到意外。他抱着何稄的动作没变,却在何稄诡异的沉默中晃着身体,像是在哄吵闹不休的孩子。
他的举止疯疯癫癫,轻声与何稄说话,满眼的柔情,看上去十分喜欢何稄。
然而他温柔的声音落入何稄的耳中,像是细针穿过,让何稄的耳朵很不舒服。
“你是不是也觉得管事人很厉害?”四王毫不吝啬他的认可与夸赞:“我也觉得管事很厉害,他是除了琼岱外,唯一一个给我带来压力的人。大哥之前跟我说,他不喜欢管事人目空一切的样子,可我却很欣赏管事人的狂傲,毕竟有实力的人狂一点没什么不对。谦卑从来不是强者的标注与姿态。”
“只是他太狂了,骄兵必败的话琼岱似乎没有与他说过。”四王说到这里,由衷地感到开心,“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在他看来,我们四个人即便凑在一起也无法动他。”
他不否认自己打不过管事人,只是在痛快地承认过后,他竟说:“可要是今日到场的不只有我们,还有其他人呢?”
四王毫不掩饰自己的图谋,他大大方方地将一切说了出来。而这样的态度也在暗示——他叫来的人到了。
何稄瞠目结舌地说:“你疯了!外人不来,这还是魔域自己的事。外人来了,若不趁乱夺取魔域简直对不起他们走这一遭!”
“是啊,我也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管事人也是想到大哥看重魔域,不会让外人染指魔域,二哥心思单纯才放下心来。可我不是大哥,也不是二哥,我根本就不在意神来之后走不走的问题。”
四王表情不变,言辞犀利地说道:“其实在琼岱没死之前我就在想,琼岱活着,我被琼岱管制,琼岱死了,又有管事人压着我,不管怎么想,我都觉得这样的未来有点恶心。
而默默挨打一直不是我的喜好,既然琼岱封了我回魔域的路,让我不顺心,那我也要断了琼岱的路,好好地报复回去。至于古楼和魔域的未来——与我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