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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远桥对着小和尚拱手行礼,态度比对陆小凤和花满楼更认真:“这位就是释心禅师罢?家师已等候多时,请几位跟我来。”

武当山的景色自然是极好的,但小和尚却完全无心观赏,手心里甚至沁出冷汗,又被小和尚慌忙擦去。

他真的是自己师兄吗?为什么都说师父当年已经死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和尚憋了一肚子问题终于有机会问出来,反而比之前更加慌张。

如果不是呢?师父其实就是师父,跟他们口中那个早就圆寂的觉远大师没有任何关系,他仍旧是一个人,没有家人没有门派,只有花满楼和陆小凤。

近乡情更怯,这句话就是小和尚现在心情的真实写照。

小和尚完全没在意走过了几扇门又绕过几条路,衣角都快被他自己搓烂了,终于见到那个传闻中的武当派掌门,张三丰。

他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看上去只有三十岁,穿着一身广袖长袍,与宋远桥身上的道袍并不一样。也许是因为在自己家里,所以并没有随身带着武器,手边只有一盏清茶。

宋远桥似乎与张三丰说了些什么,但小和尚一个字都没有听见,就这么呆立在原地。

张三丰率先开口:“你……你师父,可是法号上觉下远,右手臂有一枚褐色胎记?”

他曾与觉远相依为命十几年,二人相互扶持情同父子,这样的小细节除非日夜相对,否则绝不可能知道。

小和尚眼前闪过师父举起手臂滑下袖子时那枚褐色印记,因为师父年纪大了,所以颜色并不明显,形状也没什么特殊的,所以从前他从来没有在意过。

但现在,这却变成了认亲时唯一能说出口的暗号。

觉远一声循规蹈矩,最出格的事就是学了九阳真经,又为了保护徒弟与郭襄叛出少林。他甚至没有什么能被人一眼认出的特点,在小和尚与他人说起时甚至只能说一句武功很好。

“是……他确实有一枚褐色胎记……”小和尚听着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神智恍惚。

张三丰早有预感,在听见这句回答时还是忍不住潸然泪下。他修行多年,对俗世种种早已看得透彻,却在听见本以为早就圆寂的师父消息之时还是忍不住心中激荡。

小和尚看见他哭,不知怎得也不太好受,努力安慰道:“你别哭,师父总说希望世间再无苦楚,你……你这样,师父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