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煜的心在那瞬间揪起,待人进了门,忙道:“如何?”
“审出来了!”卢璘气喘吁吁,顾不上行礼,只疾声道:“那晚确实是他们捉了少夫人,想交给章家处置。但还没带出这县城,少夫人就被劫走了。据属下猜测,应是东宫的人。”
“周令渊?”
“应该是他。领头的已招认了,此次刺杀是庭州那帮章家旧属想攻主君不备,杀人取命。为免被咱们盯上,都是从庭州单独南下。事情隐秘,咱们都没能察觉,除了太子,旁人也难以得到消息。且刚才那人说,劫夺时对方没下杀手,抢了少夫人就走,还备了马车,未有半点放肆之举。”
这样说来,周令渊的嫌疑确实最重。
毕竟,魏鸾早已与章家反目。
唯有周令渊能得知章家的动向,提前布置,趁机抢人。也唯有周令渊,会担心魏鸾落到章家手里后吃苦,将魏鸾从这场刺杀里摘出去。可魏鸾落到他的手里,面临的又会是怎样的境地?朗州之事后,周令渊对他恨入骨髓,性情亦变得阴沉森冷,魏鸾如何招架得住?
盛煜脸色沉黑,重重一掌拍在案上。
卢璘忙道:“主君当心,别扯了伤口。”
盛煜拧眉,神情愈发阴鸷。
那晚在客栈遭遇突袭,全然出乎盛煜所料。
玄镜司固然耳目遍及天下,却并非真的手眼通天,事事皆知。碰上章家这样手握雄兵、死士眼线遍布的强劲对手,实力也在伯仲之间,如同他在京城斩除章氏羽翼、不露破绽一样,镜台寺的刺杀、此次客栈的埋伏,章家亦布置得极为隐蔽。
那样的情境下,若等玄镜司的援救,魏鸾怕是得困死在火场里。
盛煜难以兼顾内外,只能让魏鸾先脱身。
是以当时双方激战,他死守着客栈不让刺客闯入,却请时虚白帮忙带走魏鸾,再以暗语吩咐卢珣去照应。只是双方纠斗死缠,敌众我寡,卢珣纵有意撤走,一时半刻也难从对方的围攻中抽身。
盛煜怕魏鸾被波及,又以身为饵,将刺客诱向县城外。
对方原就是冲他而来,果然随同追去。
离开县城之后,玄镜司援救的人也陆续赶到,盛煜行事便少些顾忌。因对方人多势众,紧追死咬,他放心不下魏鸾,借着熟知各处地势之利,将刺客引向山间,而后寻个悬崖跃下,趁机逃遁。
峭壁峰谷里易于藏匿,他很快拖着满身的伤回到县城。
结果找了半天,也只看到街上重伤昏死的时虚白和染冬,不见魏鸾的踪影。
那一瞬,盛煜的心几乎跌入冰窖。
他疯了似的找,却没能寻到半点魏鸾的踪迹,等卢珣等人甩脱刺客赶来,安顿了时虚白和染冬后,找遍整个县城也毫无所获。盛煜重伤后流血奔波,伤势渐重,卢珣兄弟亦然,无奈之下,招了玄镜司在近处的众多人手,一半搜寻魏鸾的踪迹,一半搜捕刺客的行踪,审讯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