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委屈又可怜,像是遭过莫大的苦楚。
盛煜心里被钝刀割着似的,帮她擦泪,低声哄她。活了二十多年,自幼在玄镜司磨砺,曾暗夜杀伐,也曾酷厉刑讯,一颗心早已淬炼得冷硬果决,他还是头回哄女人,生疏得很。好在魏鸾没嫌弃,还拿他的衣袖擦了把眼泪。
等她停止啜泣时,蜡烛烧得半残,遥遥传来梆子声,已是四更天。
心里积攒的委屈哭完,魏鸾好受了许多。
就连酒都快醒了。
察觉盛煜仍紧紧抱着她,手掌在她腰间流连,魏鸾又累又困,依稀想起旧事,毫不留情地将他那只手拿开,而后钻回锦被里打算睡觉。那神态举止,分明又是先前的赌气模样,盛煜心中微动,一把拽住她手腕。
“你跟我赌气,就是为这个?”
魏鸾低哼了声,“才不是,这件事我很感激夫君。”
“那是为何?”盛煜理得清朝堂的千头万绪,却猜不透姑娘家阴晴不定的小心思,这几日摸不着头脑,索性躬身扑过去,咬牙吓唬道:“若不肯说,今晚别想睡。”
他说得慢条斯理,神情故作凶狠。
魏鸾笑着撇了撇嘴,将他看了片刻,轻哼道:“夫君从西州回来面圣的那天,我也在麟德殿里。”说罢,瞪了他一眼,扯了锦被倒头就睡,一副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的表情。闭眼入睡之前,又补充道:“夫君既瞧不上我,咱们就这么相敬如宾地过吧,也挺好的!”
声音含糊,似抱怨,似委屈,似赌气。
盛煜保持着躬身的姿势,想起那日麟德殿的事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鸾鸾:宝宝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哼!
仙女们过年好呀!忙完这几天,我尽量加更哈~
第32章 难题
新岁的头一个清晨, 魏鸾是在盛煜怀里醒来的。
宿醉后脑袋隐隐作痛, 她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男人近在咫尺的胸膛,领口半敞,喉结分明。颈下枕着的是盛煜的手臂,腰间沉甸甸地搭了只手,而她的掌心里, 似乎是腰腹劲瘦的触感, 而且还是钻进寝衣里面的那种。
魏鸾懵了一瞬, 赶紧翻个身滚到旁边。
昨晚两人是抱着睡着的?
她不太愿意相信,揉了揉浆糊似的脑袋, 回想昨晚的经过。
在乐寿堂时的情形历历在目, 之后的就有些断续了, 似乎是盛煜扶她回来,春嬷嬷和染冬给她换了衣裳,后来……后来她口渴要喝水,不知怎么的就抱着盛煜哭了起来。一时间想不起当时具体说了什么,就记得盛煜哄她来着,是成婚后甚少流露的温柔。
再后来, 她好像放了句狠话。
不记得当时盛煜是何表情,反正她心里挺痛快的。
过去的半年里,为父兄和魏家的事暗藏担忧,嫁给盛煜这性情难测的男人后谨慎行事,如履薄冰, 种种积压的情绪哭出去了大半,这会儿心里甚是畅快。她躺了片刻,终于想起临睡前跟盛煜放的那句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