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不信!”她的手指紧紧抓住桌沿,染着丹红的指甲几乎要断裂。
呼吸间唯觉冰凉刺骨,浑身上下好似被千万道冰针扎透一般,一阵一阵的疼痛让她难以支撑。她竭力扶着桌子想要稳住自己,可终究还是晕眩着跌坐下去。
宿昕连忙上前搀扶,相思却咬着唇,眼神冷彻地站了起来。
“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可总是瞒着也不行……”宿昕自责地叹息。
“小公爷……”相思撑着桌面,眼前又一阵发黑。然而她还是坚持着说了下去,“我……除非我,亲自看到他,被送回京城。您明白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是就算棺椁回京,相思难道还能公然当街拦住,打开棺木核验吗?宿昕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不敢多说一个字,唯恐又将她刺激到。
“我明白你的心思。这样,你先坐下休息,我……”
“……我想自己待会儿。”她没等宿昕说完,转过身,怔怔地望向那个红木箱子。
“……好。”
宿昕迟疑着站起来,不无担忧地看了看她,随后才出了房间。虽然替她关上了房门,但是他丝毫不敢远离,轻轻坐在了屋前石阶上,一脸担忧不安。
房间里起先鸦雀无声,没过多久,忽传来极其压抑的哭声。那声音低切悲凉,是发自肺腑的痛楚与绝望,好似一生繁华落尽,再也抓不住任何希望。
宿昕听着这悲伤彻骨的哭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境亦沉重万分。
*
长长的宫墙看不到尽头,杨明顺独自走在狭窄的通道中,双眉紧皱,脚步沉重。
“小杨公公!”有人从斜侧通道走出来,急切地招呼他。
杨明顺回头一望,低声道:“贵勤,你怎么在这里?”
“我到处找你,总算在这等到了!”贵勤匆忙上前,一脸着急,“我听说,督公出事了!这是真的?!”
杨明顺怔了半晌,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是怎么回事?!已经从辽东回来了,为什么会被人追杀?!”贵勤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万岁爷有没有查出是谁干的,这真该千刀万剐!”
“还没有。”杨明顺紧咬了牙关,过了一会儿才道,“据说护卫们赶到的时候,只看到河边马蹄错杂,可是追杀督公的人已经不见了。”
贵勤一时无语,两人沉默片刻,杨明顺忽道:“你放心,就算督公不在,这御马监,不会倒。”
贵勤心中感慨万千,点了点头,又道:“小杨公公,昨日我手下的小内侍,去内安乐堂探望一个宫女,回来的时候经过太液池,说看到太医院的司徒朗急匆匆赶来,似乎是里面的人有什么情况。”
杨明顺一凛:“是金贤妃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