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昕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忍不住哼笑起来。
“相思呀相思,我看你是跟着江怀越时间久了,竟连他强词夺理,为自己脸上贴金的本事都学了过来!”
相思腼腆一笑:“小公爷,您又错了,这些还需要我向大人学吗?天生就会,只是遇到了相似的人而已。”
*
宿昕果然将沈睿当年的卷宗以木盒相存,委派心腹一路疾驰,往延绥方向追随而去。
江怀越在接到此物时,离延绥尚有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
官道之上车马纷杂,众多难民拖家带口从前方逃出,就在这嘈乱的环境中,他收到了来自京城的快马送来的木盒。
谢过使者之后,他在缓缓行进的马车中,打开了木盒。
微微发黄的卷轴被仔细封存着,他将其取出,却发现底下还压着一封信。
他略一思索,将信件先拆了开来。
随着绯红洒金信笺的展开,数片花瓣轻盈飘落,坠于他的膝上。
第190章
石榴花瓣嫣红似火, 尽管已经不复柔嫩,却依旧轻如绡纱。
江怀越看到这花瓣与绯色信笺,不由被牵动情愫, 心底忽而柔软起来。
马车在喧杂的难民群中逆行向西,他缓缓打开信笺,秀丽的簪花小楷便跃入眼帘。
洒金含香的信笺上, 写了短短数行字。
“一自相逢,将人萦系。樽前席上, 眼约心期。”
既无称呼,又无署名。
只在最后, 小心翼翼地写了另一句:“我在京城,等你回来。”
江怀越握着这薄薄的信纸,心潮起伏不已。
他没有想到, 相思竟然又紧随其后来到了京城。
纸上寥寥数语,令他好似重回到了初遇之时。夏末骤雨,淡粉楼涵秋厅内灯火高照。帘幔轻垂, 花影摇曳, 她在高台之上抱着琵琶低头凝眸, 身处众人喧笑中, 好似孑然存在的孤影,却又蕴含着不甘沉沦的气劲。
如傲寒盛放的霜菊, 如柔韧缠绵的蒲苇,她就是相思,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