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细想之下,确实如江怀越所言,认识他以前和以后,他似乎真的未曾惧怕过什么人,尽管也曾遭遇打击,最终还是都得以化险为夷,安然度过。
然而想到之前江怀越对镇宁侯述说的往事,以及提到的那位金贤妃,她心里还是不安定起来。
虽然素未谋面,她也从未觉得自己会与后宫嫔妃产生什么联系,可是当江怀越描述出的金玉音以一种淡然处世,清如莲花的姿态呈现于她脑海中的时候,相思就不觉想到了当日那个气质出尘骄矜高贵的白裙女子。
说实话,她在教坊生活了那么多年,遭遇的厉害角色实在不少,但她也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人。然而当日白裙女子那种傲然不可侵犯的风致,时隔三年多再想起,相思竟然还会从心里隐生寒意。
“你之前说过的那个金玉音……现在已经成为了皇上的宠妃,要真是她做的,我们又该怎么报仇?”相思说着,不由悲愤交集,“我和姐姐与她完全不认识,她凭什么要下这样的狠手?!就为了一己之私?!”
江怀越道:“虽然目前还没有什么凭证,但自从事端发生后,当时我被革职查办,贵妃娘娘因此与万岁翻脸,惠妃曾经一度重新引起万岁的注意,然而不久之后就离奇投水自尽……就在她丧事未办完之际,万岁临幸金玉音,此后将她升为婕妤,她的身份一下子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厘清那段时间内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叫我不得不认为你被骗去受到责骂,其实只不过是计谋的开端……若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如何能使你我产生嫌隙?至于馥君的死……我还不知是她早有预谋所为,还是临时起意,但当时洒落在草堆里的香料,若非后宫中人实在难以得到,而她作为女官,想要弄到望江春并不困难。”
相思呼吸沉重,许久才道:“大人,我能见到她吗?只要我再看到她,应该就能认出她的身段与嗓音!”
江怀越沉吟道:“她如今身居后宫,你要见她恐怕不易……再说,就算你能见到金玉音,后宫之中你难道能手刃仇敌?大内毕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这样做着实冒险。”
“那您就不能想一下办法吗?”相思着急道,“我又不是鲁莽的人,哪怕只是找个机会偷偷望一眼也好,绝对不可能冲出去跟她对质!我只是觉得,总这样悬而未决心中不安,即便是看上一眼,确认了是或者不是,也好过这样猜测。如果是她,那我一定不能轻易放过,如果不是,那我们还得另外再寻找真相,你说是吗?”
她虽是极力克制着情绪,但说话声音不由发颤。江怀越静静听她说完,注视着相思许久没有应答,相思不由更急了:“大人,我想的是太天真了吗?”
他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道:“不是。我只是在想,幸好我没找到一个没脑子的女人……”
“你……”这回轮到相思被他噎了一下,原本气愤的情绪倒是被冲淡一些,“以提督大人的眼光,会选择徒有其表傻气十足的女人?”
江怀越微微一笑,不作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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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见金玉音,确实并非易事,但正如相思所言,当日掌掴她的白裙女子很可能就是金玉音,一切都只是江怀越的猜测,要想得以验证,或许只能让相思暗中见她一面。
而且江怀越还提到了另外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当日他们确定云岐案件的解密关键应该就在那支完好无损的盘凤钗之内,然而馥君去世后,江怀越曾亲自进入她房间搜查,却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