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督公千岁 紫玉轻霜 1591 字 2024-03-15

她把药箱拿了过来,翻找半晌,忧心忡忡地抬头问:“大人,你知道该怎么包扎吗?我怕弄错了,适得其反。”

他简单看了看箱子里的东西,取出一个瓷瓶和一卷素白的细布,随后道:“有点吓人,我自己会弄,你坐着吧。”

相思有些沮丧:“是怕我粗手粗脚?我在魏县这三年,已经学会做很多事了。”

江怀越瞥了她一眼,慢慢道:“我这是要敷药,不是做菜洗碗。”

“……我会小心的。”她恳切地请求,甚至主动退让,“要不,我帮你包扎也行。”

他原本墨黑孤寂的眼里有隐约的笑意,只是依旧不说话,从瓷瓶里倒出了淡黄色的药粉。

纵然是江怀越这般惯于隐忍痛苦,当药粉敷在伤处的时候,他还是不由咬紧了牙关。相思跪在他身前,蹙着眉看他为自己上药,整颗心都是抽紧的。

有些药粉浅浅落在了伤口,有些却簇成一团没有散开。他抿紧了唇,想用手去撩开,相思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按住,随后伏着身子,靠近那伤处,小心谨慎而又满是不安地轻轻吹拂,好让药粉覆到每一处。

她这样做的时候,江怀越始终一动不动地看着。

她又取过那卷细布,妥帖周到地将他膝上的伤处缠绕包扎。乌发垂落,眼眸幽黑,这份专注而细致的神情,让江怀越忽然记起了很久以前,在和畅楼内,她被镇宁侯夫人责打后,又被他单独留下,跪坐在雅间内,为他静静濯洗茶盏的模样。

那时京城风光旖旎,和畅楼内竹帘半掩,浅淡阳光照拂进来,洒落她一身,也洒落他一身。

那时的她,素项明眸,脂香浮动。而现在,雪域军营凄冷阴寒,席地毡毯粗糙简陋,她亦不复昔日明艳妆容,却仍旧是那样专注认真,用谨慎的心与细致的行,为他做着一切。

相思缠完最后一道,抬眸看看江怀越,试着问:“疼吗?会不会太紧?”

他摇摇头,撩起衣袍遮住了伤处,又望向营帐一角的火炉:“你去那边倒些水来。”

相思没问他要做什么,起身去火炉边倒了盆热水,端到他近前。

江怀越看看她,道:“你坐下。”

她有些茫然,但还是如他所说,坐在了他身前。他默不作声地蘸湿了手巾,扳着她的下颔,替她重新擦拭脸庞。

相思怔然,心中春池漫涨,一波一波荡漾,生姿。

他还是没有一句话语,只是那样注视着她的眉眼,一分分一寸寸,轻轻拭去先前她因匆忙而未曾抹净的血痕与尘土。

直至她那光洁无瑕的姿容再次呈现于面前,江怀越才缓缓道:“你怎么把自己……弄成那样了呢?”

相思眼里又有酸涩。

“大人,你自己脸上还都是血痕呢。”她疼惜着,洗净了手巾,为他轻轻拭去斑斑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