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不想再说,克制住情绪往外走。馥君见她衣襟都湿了,便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挡风。相思原本还是木然无措的,感到肩上一暖,回头望到馥君满是担忧的眼,心间酸楚更甚。
“走吧,姐姐。”
她失魂落魄地说了一句,便往外去。馥君扶着她走了几步,终究还是忍不住道:“那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难不成是歹人乔装改扮了要抢夺财宝?你怎么能白白挨打?要不要陪你去报官?”
“别去,没用的。”她说话都觉得累,全身冰凉。
馥君心里满是疑虑,然而见相思精神不济,又怕她着凉生病,只好忍气吞声把她带出了宅子。
原先载着她追踪至此的车夫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到她们出来就催着上车。馥君把相思送上去,随后才登上篷车,同她一道返回。
这一路上,相思始终沉默不语,就连眼神也是涣散的,好像陷入了泥淖无法抽身,挣扎许久不见希望似的。
馥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从未见到妹妹这样失神,即便是上次因为和江怀越的交往而被狠狠责骂,相思只是伤心气愤,眼里有泪,却更有不认错的执著。
馥君实在想不出到底是怎样的遭遇,才使得她变成了这样。
沉寂了一路,好不容易回到淡粉楼,她把相思送回房间。期间严妈妈惊诧着上前询问,馥君只道是在外面目睹歹人行凶,受到了惊吓,谢绝了其他人的探望,将房门关闭。
相思坐在床沿,面容憔悴,仍旧不开口。
馥君给她换下湿掉的衣服,看着她发红的眼睛,蹙眉道:“你老实跟我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相思还是不肯说,她沉着脸起身:“既然这样,那我就去报官,让他们好好查一下那座宅子是谁家的?莫不是个贼窝?”
“别去了!”相思见她真要出去,不由痛苦道,“她们……是从宫里来的。”
“宫里?”她一愣,继而醒悟过来,“难道也是与江怀越有关系?!真是他派来的?”
“……姐姐,不是他派来的。”相思别扭地转过脸,望着重重叠叠的帷幕,“那些人……是贵妃的手下。”
馥君心头一跳:“你是说,荣贵妃?””
她闭上眼睛,靠在床头,不想再提及刚才的事情。
馥君沉默片刻,终于用悲悯的眼神看着她道:“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跟着你吗?”她顿了顿,含着苦涩的笑:“东厂提督死了,想必你也听说了。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各种关于他和江怀越的说法都冒了出来。有些人甚至说,曹经义妻子和江怀越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