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污血涌出,曹经义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整个隔间,刚才还充满疯狂,充满叫嚷的昏暗地带,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里。
趴在地上的吴氏始终盯着曹经义,过了好久,她才疯疯癫癫半哭半笑着,用头不住撞着地面。
江怀越缓缓上前,望着这个平素沉静温和的女人。
恍惚间,记起的却是当年站在曹经义成亲的喜堂上,看着身穿大红嫁衣的她低着头,慢慢走向洞房。
身后是假装欢庆的观礼官员和其他内侍,他们都带着矜持而又复杂的微笑,目送曹经义带着新娘走远。
再一恍惚,又是某年初冬,他来曹府做客,吴氏端来了热气腾腾的红豆粥,像大姐一样温柔地给他盛了一碗,并送到面前。
“干娘。”江怀越屈膝跪坐在她近前,用温和的声音道,“他已经死了,你不要再害怕。”
她哆哆嗦嗦抬起头,看着江怀越,眼神却仍旧恐慌。
“你会放过我吗?怀越……”她的眼里都是惊恐的泪。
江怀越默不作声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你都听到了,我不能留你。”
她木呆呆地看着他,憔悴的脸上渐渐浮现苍凉笑容。“是了,你和他是一类人,你们,都不会有慈悲心。”
她近乎木讷地望向管家的尸首,又看着自己的双手,忽然哭泣着向他不住叩首道:“怀越,我害怕……我怕痛……下不了手!求你,放了我,我会逃出京城,找个穷乡僻野待着,再也不会出现!”
先前对曹经义的憎恨让她似乎耗尽了力气,此时的吴氏又如风中枯叶,瑟瑟伶仃。
江怀越望着她孤瘦的背影,从地上捡起原先捆绑她的那段绳索,慢慢走到她背后。
“干娘,忍着些,很快……就不难受了。”
手臂一扬,粗重的绳索套住了吴氏白皙的颈项。她惊慌间不及回首,已被江怀越一发力,收紧了绳套。
绳索不断拉紧,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在空荡荡的隔间里尤其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