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番子们的怒斥下,那名逃出来的男子和官妓们大气都不敢出,逃到了其他小船上,很快远离了此处。只有那之前被丢到湖中的年轻人还在呼叫求救,所幸番子头目发话,船夫才敢用船桨将他救起,交给了番子看管。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靠近。”江怀越以极为阴冷的语声只说这一句,番子们乘坐的小船便立即远离了此处。
船内只剩下相思与江怀越。
她默默地从坐席间爬起,低着头,没说一个字,从江怀越旁边侧身而过,却在即将踏出船舱时,被他一把抓住了肩头。
“你留下。”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凉薄。
相思被按得动弹不得,可还是坚持着想要闯出去。他暗暗用了力气,一下子把她推了回去。她踉跄后退几步,冷冰冰站在船舱中央,哑着声道:“大人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盯着她,往前迫近,反手将舱门重重关上。
“做什么?我问你在做什么!”
她被这样的态度气得发抖,紧攥着衣袖道:“我做什么?您不是都看到了吗?无非就是陪着客人喝酒玩闹,我还能做什么?”
“喝酒、玩闹……”江怀越极其缓慢地环视四周,望着那歪倒的金盏玉杯,乱扔的衣衫发饰,唇角浮起一丝冷笑,“好得很,快乐得很,连生病都立刻恢复了,为的就是陪着这样的人来尽情撒野!”
她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心被狠狠击中。“什么叫做生病都立刻恢复?你以为我是装病的?我还能像督公一样,喜欢和什么人交往,就同什么人交往吗?”
“你先前不是这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怒火上冲,再度迫近至相思面前,“原先还挑三拣四不愿跟人喝酒的,如今竟连那种货色也能入眼?!”
她被逼退至一角,脸上却流露出嘲讽似的笑。“那又如何呢?我与怎样的客人出游,难道都要向您请示不成?!您看不上我了,将我丢弃一旁,眼下却又来寻衅,不觉得太过分吗?”
江怀越紧咬着牙关,往前一步,将她迫到无可再退的地步,眼里尽是寒意。“我寻衅?要不是你们太出格,我会来管你?你……和这样的人出来寻欢作乐,经由我的允许了吗?!”
她的后背已紧贴船壁,浑身发冷地道:“江大人,你把我当什么?我是做过西厂的探子,就要把身子都卖给你了吗?你要我去净心庵查案,我就去那里险些丢了性命;你要我去勾引未来驸马,我就抛下自尊去曲意献媚……如今你又管起我和什么人喝酒,和什么人出游?是不是我在你心里,根本就不是活生生的人,只是你任意操控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