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玉兴奋的声音从后面迅速接近,唐明煦立即转身,熟稔地一把接住扑过来的蘅玉,她满身酒气未散,双眼迷蒙,理智还在醉意操纵之下。

“胡闹。”唐明煦点了点蘅玉的鼻尖:“你是大姑娘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

蘅玉小时候娇气黏人,起先她最黏父亲,其次才是哥哥。父亲公务繁忙,不堪在书房见客时她突然扑到腿上口水直流的烦扰,便想方设法哄骗她,但蘅玉认人早,无论是谁都能准确判断出不是爹。后来父亲发现,蘅玉没有爹,有哥哥黏也行,便把这小累赘甩给了唐明煦。

从她歪歪斜斜会走路,到她十三岁初潮前,唐明煦陪她玩了十多年角落里扑出接住她的小游戏。

在唐明煦眼底,这张开心大笑的美丽面庞与没长齐牙齿的小家伙渐渐重合。

他离家许久,回京时萌生的物是人非在此刻烟消云散,景色变了,蘅玉的笑靥却从来不曾变化过。

时光如此优待她,有的人面目全非,她却仍似白纸洁白无瑕,闪耀的越发闪耀,灰暗的雁过无痕,在他心里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唐明煦松开她,不动声色后退了一步。

“夜色深重,我送你和你朋友回房。”

唐明煦又多看了郭璇玥一眼,恍然认出她来:“临晋县子府的郭姑娘?久闻芳名。”

郭璇玥顿时又觉酒意上头,熏红了脸,局促地屈膝回礼。

这可是唐明煦啊!这可是唐明煦啊!他竟然认得她是谁!

郭璇玥内心在尖叫。

如果说靖王是长安各家闺秀心目中排行榜首的如意郎君,那么唐明煦便是长安上下女性——不论老幼——可望而不及的梦中情人。

他的外貌与靖王不相上下,但气势比靖王温柔得多。冰寒的态度其实总让人悄悄地怀抱一种幻想,自己能成为融化冰山的人。唐明煦那无论对象是谁都毫无差别的温柔却是一种悲哀的残酷,让人心醉,同样让人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