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行简于是不再计较,接了她的话,揶揄道:“你不是关心这个男人,就是关心那个男人,柔儿,你是不是有心来扫我的兴?”
说得嘉柔只好噤声,想了想,不服气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大将军不想我问我不问便是了。”
话说完,心里忽一阵突如其来的不安,一闪而过,心悸似的,嘉柔不由捂了捂胸口。想起那封早烧掉了的假诏,那件事,似乎算是了结,再无后续,可为什么突然想起,还是担忧呢?
胡思乱想间,见桓行简又被叫了出去。不多时,他人再进来,若有所思地在嘉柔脸上瞧了瞧,忽然道:
“不回洛阳了,西线有事,你不是一直想见你姨母吗?我带你去凉州。”
事发突然,嘉柔如在梦中,桓行简已欺身靠近,用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像是哄诱:“我怕太初担心你,这样吧,你给太初去封书函,就说暂不回洛阳,随我去雍凉了,让他不必挂怀。”
第83章 竞折腰(30)
四下寂静隽永,嘉柔本要沉醉于他温柔爱抚之中,猛地一个激灵,有点疑惑地看着他:“大将军不怪罪兄长送走我?”
桓行简若无其事把她鼻尖一点,笑道:“怪罪,怎么不怪罪?可你既然安然无恙,这事就算过去。”
一线烛光摇曳,柔和光影里,他身上那些冷冽的杀伐气半分也无,嘉柔热血直涌,主动靠在了他怀中抱紧瘦劲的腰身:
“大将军,兄长他对你绝对毫无威胁,他没这个心思,你相信我。这些天,我想清楚了,我是记挂你的安危不必自欺欺人,可夏侯家待我有恩。”
她仰起脸,明眸里浮动着丝丝焦灼:“我愿意跟着大将军,心甘情愿的,可大将军心里如果真的有我就替我想想,别动他。我没跟你要过什么,只求你答应我这个,我亲人不多,真心待我好的世上也就那么几人,大将军别断我念想。”
声音哀婉,神情楚楚,任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要被打动了,桓行简慢慢把她额发撩开,语气柔和:“我记得,我曾经答应过你,只要我二人井水不犯河水,我没道理动太初,也不想。你以为,我动了他有什么好处吗?不说私交,就说他本人声望甚高,我要是无端杀害名士平白惹人攻讦,这不是自招祸端吗?”
条分缕析地一说,嘉柔眼里那份担忧褪去,暗自思忖,不无道理,默默点了点头贴他更紧了:“我要你亲口再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绝不会动太初,不会伤害你的亲人。”他揉娑着纤弱的肩头,许诺下来。
怀中人身上总有股甜蜜蜜的香,灯光下,人如一朵盈白的栀子花,桓行简把嘉柔带到案前,给她备好笔墨。
墨香渐浓,纸笺铺就,嘉柔眉间若蹙,将灯台移得再近些,执笔落字:
荷月七日,令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