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梨骤然脸色变得苍白。
韩沉西扫她一眼,又移开视线,“你其实谁都不喜欢,只是想通过我证明你有魅力,人缘好,既可以保持优异的成绩的同时,又可以和混得好的差生打成一团,你知道差生和好学生之间有壁垒,而你打破了壁垒,你享受别人看向你时,羡慕的目光。”
穿堂风灌进来,吹得葛梨后背发凉,她迟钝地发觉她的心思韩沉西原来看得透透的。
“一直以来,在你的心里,你的世界一直大于这个世界,这一点,羊姐其实和你一样,只不过——”韩沉西停顿一下,才又说,“羊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你却希望全世界认同你的世界,葛梨,太要强把自己训练成人群中的聪明者,还要时时显露自己的聪明,占尽表扬不给别人留余地,是一种很危险的人生观,你要改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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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谈话,韩沉西没有给弋羊报备,弋羊便无从得知,两天后,葛梨重新来上学,弋羊一如既往的淡然,葛梨实在不是能引起她关注的人。
两人的瓜葛,随着她们日常的毫无交集,很快隐没在忧愁分数线的兵荒马乱中。
天气越来越暖,高考倒计时变成了个位数。
考场分布出来,巧合的是,弋羊和韩沉西、范胡、张琦分在同一校区。
范胡和张琦莫名高兴,两人临时“抱佛脚”,手捧三根火腿肠,冲弋羊拜了三拜,并念念有词道:“学神保佑我,考的有点会,蒙的有点对。”
弋羊:“...........”
终于到7号和8号,许多家长们赶来送考和陪考,羊军国关了店门,也来了,他特意穿了件大红色T恤,给弋羊看说,“闺女,旗开得胜!”
弋羊扬着嘴角笑了,后来,她念着天热,不忍心让羊军国站在校外干等,又赶他回去了。
像无数次演练那样,两天的考试,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高考无波无澜地落下帷幕。
结束当晚,班级聚餐,很多人抹了眼泪。
范胡灌醉自己,抱着韩沉西,像个被抛弃的小孩似的,嚎啕痛哭,他一遍遍叫着“哥”。
他们即将分开了。
澳洲那边7月就开学了,韩沉西要提早过去适应环境,他甚至等不及高考出成绩。
离别难以接受,也到来的如此猝不及防,弋羊嫌胸口堵得慌,从包间逃出来透气。
饭店路边,有摆摊卖小吃的,弋羊看到卖车轮饼的摊位,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个雨幕,她走过去,买了一个红豆口味的。
站到一旁的树下吃,吃了一半,肩膀被轻轻拍了拍。
她抬头看,是韩沉西,她此时冲他笑不出来,亦哭不出来,又把头转开,装作继续吃东西,才咬了两口,捏食物的手腕被攥住,韩沉西微微用力一提,将剩下的食物叼进自己嘴里,没怎么嚼,咽了下去。
弋羊故意攒眉,假装冷脸说:“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么。”
韩沉西笑:“嘴里全是酒味,吃点甜甜嘴。”
弋羊没接话,目光放空。
韩沉西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说:“别这样,羊姐,你这个表情,可怜得像个没写地址的信封。”
用上了比喻句,弋羊说:“什么意思,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