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知道了,且在那份交集里,弋羊是助人者,帮助了他最在乎的老人和小孩,这让他感觉欠了她一份人情,又想到他横眉竖目地冲她那一吼,虽是被她气的,但总归失了爷们儿风度,内心尚藏着火气的小角落暗戳戳升出几分愧疚。
但愧疚吧,又愧疚地憋屈。
韩沉西叹口气。
与女生打交道可太难了。
他咬着牙,劝自己,大度点,道个歉吧,毕竟吼她那句爆了粗口。
豁出“这脸我不要了”的勇气,张嘴一个“对”刚出音,范胡嘴角扯到耳后,露出白花花的牙齿,学着柳丁的口气,抢先说,“羊姐,再见。”
韩沉西一个大喘气,硬生生把剩下的半句话吞进了肚子里。
范胡本意是想缓和关系。
毕竟,同学之间课前吵架课后和,哪能存着隔夜仇。
然而,弋羊嘴唇抿起一个弧度,默然说:“我不是你姐,别套近乎。”
一点面子没给。
范胡:“............”
卡壳半天,见弋羊马上要消失在走廊尽头了,他给自己找补了句,“礼貌,尊...尊称。”
韩沉西飞给他一个眼刀,“以后尊称我为祖宗!”
范胡:“哈?!”
*
羊军国今早掐着早饭的点给弋羊打电话,再三跟她强调,修理铺活不多,中午不用过去,晚上回家吃饭,他包饺子。
她没法推拒,应下了。
开学以来,第一次上午休,谁料,莫名被点爆了脾气。
她有点烦,烦韩沉西话多,烦找他说话的人多,更烦坐在他前面,总遇到状况外的事情。
她边往校外走,边思考,要不要换座位。
可换去哪里呢。
弋羊感觉胸口憋闷。
校门口,门卫盘查走读证。
弋羊把东西从裤兜里掏出来,拿给他看,门卫马马虎虎扫一眼,依旧没看出这走读证上盖的章不是学校教务办的。
非常顺利出了校门。
羊军国的家在服装批发市场后面,走过去十来分钟。
那一片都是上世纪修建的老式居民区,各单元楼之间的间隙窄,很拥挤,这导致楼道常年不通风不透光,尤其一到夏天,谁家下楼扔个垃圾,腐朽的酸臭味儿久久不能散去。
弋羊憋着气爬到四楼,敲了两下铁绿色斑驳的铁房门。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羊军国来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