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有一个在浣衣局做管事的亲戚,她谁都得罪不起。
翠儿被刘公公讨了去之后,如果想好好地活着,就只能忍着屈辱任由刘公公摆弄。
她出门偶尔能听到刘公公将她从贵妃娘娘身边讨去的风闻,还听人说过类似于“刘公公就是胆子大,连贵妃娘娘身边的人也敢讨了去”“毕竟皇上都对刘公公有所宽容,贵妃娘娘现下与刘公公交好,自然也不会博了刘公公的面子吧”这样的对话,菊儿也曾满带心痛地来找过她谈心,让她有什么难处都说出来,贵妃娘娘一直念着她,定会帮忙打点。
想来也是,先皇下过口谕给刘公公,那自然是至高无上的殊荣,也是地位的象征。
今朝又以“孝”治国,对这个孝字极为重视。
刘公公虽然是个奴才,但也是得脸的奴才,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奴才,陪着皇上长大的奴才。
贵妃娘娘是妃子,若是平日里倒也能护下她,可这正赶上贵妃娘娘和刘公公交好的节骨眼儿,贵妃娘娘还有要事托刘公公去办,也不好拒绝了刘公公。
翠儿听闻,整个宫里的下人,就只有慎刑司司公陈焕敢和刘公公明面上叫板,还总是能压上刘公公一头。
呵,慎刑司司公陈焕,枫黎的对食。
她也在无人时撕心裂肺的哭过,但时间一长也就不哭了。她恨将自己从贵妃娘娘处讨去了的刘公公,也恨枫黎就算是结的对食都要比她的强上一些。
那些不甘,那些屈辱,那些恨意,都是背地里的。
她有心气,根本见不得别人看她的笑话。好在刘公公虽然与她行事粗暴,但在吃穿用度上并不会亏待她,给她的所有东西都是顶好的,是在永华宫中时都不可能用得上的好东西。甚至还给她安排了个可以任她差遣的小监,除了晚间的事让她恶心,其他倒还都顺心如意。
白日有需要外出时,她定会将自己打扮地极好,拿妆粉敷在脖子上的痕迹处,将自己的屈辱全都遮挡起来。外表靓丽,衣着华贵,带上一个小监,竟有几许主子的模样,绝不会让人小瞧了去。
翠儿确实是虚荣的,所以在枫黎盯着她的衣料看的时候,她不可抑制的得意了起来。
陈焕比刘公公稍胜一筹有什么用?他待你这个对食,不还是没有什么特殊的?穿着用度皆是普普通通。
她一撩头发,脸上带了与往常无异的笑容:“呵呵,你盯着我这衣裳是何意?你既也有对食,便与陈司公去求啊?”
枫黎却在翠儿抬手撩头发时不小心看到了她衣袖中小臂的模样——明显是掐咬的痕迹,一块一块,青青紫紫,看起来就是下手极重。
想到那种疼痛感,枫黎不禁“嘶”了一声,倒抽一口气。
原来香阳提到的“又掐又拧”是这么回事啊……枫黎怔怔地盯着翠儿的手臂,这可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多了。
翠儿顺着枫黎的目光看过去,立刻就知道枫黎在盯着自己满是伤痕的胳膊,她刷地放下了手,恼羞成怒:“你……!有什么可看的?你不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