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刚刚将枫黎脸上一闪而过那嫌恶的表情看得真切,以为她是对“陈焕好男风”这件事情很是反感:“正是。”
陈焕心中一紧。
那丫头先前一直不信来着, 这次大抵也是不会相信的吧。他对枫黎有信心,但对自己却没什么信心。
枫黎忽然挑了挑唇, 看向刘公公的眼神中带着轻蔑的笑意, 她缓慢却清晰地说道:“陈司公喜欢的是我,也只能是我。”
刘公公傻在原地:?
为什么这个小宫女一点儿没信他的话?难道不是应该对陈焕好男风并且欺骗了她这种事很是厌恶吗?就算没有这种事, 一个被陈焕二话不说就从浣衣局带到自己院里强占了的小宫女, 难道不应该是厌恶、甚至是痛恨陈焕的吗?为什么他好像还在这个小宫女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名为自信和骄傲的神色?
刘公公怔在原地还没能把枫黎那不长的两句话给消化完,枫黎嫌恶的冲他摆了摆手:“公公你可是听清了我方才的话?陈司公只喜欢我,还请刘公公勿要再传闲言, 好自为之。”
一直在拐角处偷听的陈焕脑子里轰的一声,脸上热了个透。
她她她……可也太敢说了。
一个姑娘家的,说话怎么这么直白!
他都替她害臊!呵,真的是没羞没臊的,成日胡说!
陈焕捂脸,就算你不说出来,咱家也……只喜欢你一个啊。
陈焕深呼吸几次,掩下了脸上的羞赧之色,继而无声地笑了,这丫头真的什么都知道,对他心里的想法门儿清。
就算如此……竟然月余都未去找他,即便是收了他的东西。
他抿唇,心中又怨又酸。
与陈焕那边心里翻涌着的情绪不同,刘公公听见枫黎那毫不客气的话,总觉得这个小宫女的模样和语调都与陈焕有那么几分相似,不禁火气蹿升,他的声音往上提了提,尖声道:“咱家是看你如今落得那么可怜,才好心好意提醒你几声,你这小宫女不但不领情反倒还想要教训起咱家来了?”
好心好意?枫黎挑眉,这刘公公说话都不带害臊的么,脑子是被猪油给糊上了吧。
枫黎的面上带上了几分好笑,她双眸一眯,嘴角一挑,硬生生在她这张清丽微圆的小脸上扯出了一副让人看了能跳起脚来的嘲弄笑意:“我先前听说过有一广储司的刘公公年前办事不利就惹了皇上的恼,皇上还因此要陈司公去广储司帮着立立规矩……如今看来传闻中的刘公公就是您了吧。”
刘公公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这小宫女和陈焕实在是像,表情语调都是一样的欠揍。他近几个月来最厌恶的就是有人在自己面前提起年前清点贡品的事,如今陈焕的对食竟然还敢这么拿捏着腔调提这件事拱他的火,让他怎么肯咽下去这口气。
他冷笑了一声,还没把难听的话说出口来,就听自己身后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一个连品阶都没有的下等宫女竟然也敢这般出言不逊,刘公公再怎么说也是广储司的主事太监,也能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来那般嘲讽了?我以前竟是不知,就连陈司公的对食都已经口无遮拦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