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黎忽然反应过来,对啊,这日子是见不得血的。
虽然这种事情只是大家心知肚明却没摆到明面上的规矩,但倒也能算是个由头,那她不如反其道而行,去问问贵妃怎么处置绪白。
她心里一动,险些猛然一步迈出去,却硬生生的停住,她问道:“贵妃娘娘那件衣裳,可是御赐之物?”
香阳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摇头:“并非是御赐之物,但贵妃娘娘似乎也是颇为喜欢。”
不喜欢,也不会脏了一点就小心的差人带到浣衣局去洗。
不过不是御赐之物,那可能是没有特别难搞。
枫黎抿了抿唇,她只在心中犹豫了片刻,就下了决心。本来下意识地想自己去一趟浣衣局,可马上反应过来这不妥,于是便冲小良子说道:“小良子,把绪白姑娘请到慎刑司来洗涮洗涮!”
香阳一听这话,整个人如坠冰窟,她猛然抬眼,心下笑自己竟然会把希望寄托于这心狠手辣的慎刑司司公身上。她怒瞪着双眼,声嘶力竭:“陈司公!没想到你为了讨好贵妃娘娘竟做出这种落井下石……唔!”
小良子眼疾手快地死死捂住了她的嘴,没能让她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他给了小顺子一个眼神,俩人一同押着香阳离开了这小院。
三人离开小院儿时枫黎还能听见小良子压低了些声音说:“香阳姑娘,这时候儿请绪白姑娘来慎刑司反而是在护着她,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是了,就算是为了保护绪白,确也不能明晃晃的说出来,只能变着味儿地装出一副残忍做派。
枫黎瞧着眼前这一片白色,恍惚间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陈焕这人,说起话来一向不中听了。
回了屋,一抬头枫黎就与陈焕的目光撞上了。
陈焕神色有些复杂,很明显的他把他们在小院里的对话听了个全乎。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小宫女在这近两个月中的长进实在是惊人,想她一个初见时就连看见自己的身体被打了一巴掌都会忍不住摸一下脸的人,现在听到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有性命之忧,竟然还能冷静地思考。
“你已经想好了办法?不与咱家说说么?”
“司公的耳朵实在是太灵了。”枫黎勉强露出了一个笑脸,有点像是苦笑,“本不想让司公知晓的。”
陈焕因为这话,脸色稍微沉了一点,他皱着眉头押了口茶:“为何?”
“还不是怕司公不要我去多管闲事,但我还是……没办法对绪白置之不顾。”方才在外面冲小良子下命令的时候,她竟把陈焕的立场完全抛到了一旁去,她现在回过神来,心中内疚的很。
“呵……若我不要你管她,你可会怨我?”
枫黎直视着陈焕那双依然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眼睛,下意识的猛然吸了口气,她动了动嘴唇:“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