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理解了话意的濒死男人,胸膛急促起伏。
“那你怕是悔错了。”隋小世子拢起双袖,望着他,温柔地说,“冯家有幕后主使一事,我可并未诓骗于你。”
“所以呀,你信我是死,不信我,无非也是死。这条路,你们从一开始便走错了。”
血泊中的男人似乎还有些什么微弱的挣扎响动,但隋意在说完这番话后,便直起了身子、移开了眼眸,并未管顾。
绕开脏污血迹,他提步正欲离开此地,却倏然脚下一顿。
背后有活人的目光。
他冷着一双桃花眼,缓缓地侧了侧身。
仿佛没料到院中衣裳染血的少年在经此大乱后还会有这般敏锐的知觉,从草屋破洞的纸窗后头露出来的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睛在被他瞧见的第一刻,便僵直得定住了。
好半会儿,那只眼睛才眨了眨,瞳中飞快地流过一丝纠结犹豫,但立马便被惊恐和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向慕所掩盖。
眼睛不见了,窗后人藏了起来。
隋意神情微动,旋即收回视线。
他整整衣袖,复不紧不慢地踏过满地污泥血糟,身影渐渐远去,在雨后残阳的照映下,没入了群山苍翠之中。
……
一场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裴文焕站在肉铺后院的西屋内,盯着满目简陋整洁的陈设,正在静静思索。
先前被派去打探消息的录事,这时候急匆匆地冲进门槛,作揖道:“这李氏肉铺的异况,属下方才已同邻里探听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