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桌本就长,自然容得下两人共坐。只是在场共坐的无一不是至交好友,也只有江陶这一桌是朵奇葩。白日里还剑拔弩张的两人端坐在案桌之后,两人中间的距离几乎能再放下一个人。
也是江陶选的位子比较偏,这才没许多人窥视。
身旁坐了个大杀器,江陶自然没之前那么舒适,她瞥了眼坐在隔壁还在与顾斛珠聊天的江流,感慨一声重色轻友,便只好放弃了与他挤挤的想法。
这是个赏月宴,坐在这里未免无趣,待会儿便要四下散开赏月,到那时便好了。
江陶是这么想的,在玉成帝宣布可以四散开来的时候,她便悄悄退了开来。
离开的前一刻,她看见白衣公子举杯对月,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便低垂了眉目,将身形隐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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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习习,江陶快步行在青石板路上,厚底的靴子落在地上几近无声,一弯明月高悬天边,照亮青衣公子腰间的玉牌。
她左转右折,不多时便到了一处水上亭。
远远地便能瞧见亭中微弱的烛光,她眉眼一松,走进曲折回廊。
临近亭中,江陶才切实地瞧见全貌。
石桌上摆着盏木质机巧灯笼,此时不知道做了什么,如一朵花儿一般散开,露出里面的烛火来。而做出这盏灯的人则侧坐在小亭栏杆上,一条腿点在地面,另一条腿踏在栏杆上曲起。
他手指上套着一根乌色的绳子,另一端系着雪白的陶瓶,那笋白似的手指微动几下,陶瓶便落进了掌心。
“戚百休那小子别的不行,酿酒确实有一手,改天可以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