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见走出来的人影,贺凭睢大步走过去,又堪堪刹车,停在孟听鹤几步远,小心翼翼地喊:“听鹤。”
孟听鹤轻轻点头,没出声。
“那……先进去再说?”贺总低眉顺眼地询问。
孟听鹤可有可无地跟着他走进套房。
次卧的房门紧闭,显然是有人在里面。
孟听鹤挑了挑眉,看向贺凭睢。
贺凭睢把人带到会客厅。他看着面前安静不闹腾甚至态度平和等他解释的孟听鹤,倒宁愿他说点什么。
贺凭睢组织着语音准备开口,被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却突然响铃。
铃声是一段琵琶声,调子轻快舒缓,但音质一般,还有些许杂音,听得出是一段录音。
原本古井无波的孟听鹤猛地抬头,说了见贺凭睢之后的第一句话:“春渡?”
铃声继续响着,贺凭睢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没有接,直到对方挂断。
会客厅里一片安静。
关于铃声的事,贺凭睢几次想和孟听鹤说都被打断了。先前是想正式一点告诉和道谢,后来每次独处的时候他都被迷的七荤八素的,完全忘了这回事。
这件事也就愣是拖到了现在,但没想到还是以这种方式让孟听鹤知道了。
好像每次都那么仓促和不合时宜,却又好像恰到好处。
贺凭睢放下今晚的解释,轻笑一声,缓缓说出很久之前就想说的话:“之前我和你说过,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两人隔着茶几相对而坐。孟听鹤蹙着眉回忆那段时间遇到的人:“你……是那个喊我……”
贺凭睢眼前又浮现出那个气鼓鼓的小朋友,笑意深了一些:“嗯,当时我认错了,喊你小妹妹,对不起。”
骤然收到迟到五年的道歉,孟听鹤有些恍惚。
他记得,五年前的那天,天气着实一般,他一整天都缩在屋子里练他新谱的曲子。
那首曲子叫春渡,也就是五年后那次元旦晚会的那首曲子的原版本。
那天他是在弹完一段停下来调弦的时候被人喊的小妹妹。少年孟听鹤被气得懒得看那个人,只是纠正了一下对方的认知错误。
再加上五年前贺凭睢的声音和现在相比还有些青涩,孟听鹤也没往这个方向想。
难怪晚会表演结束之后贺凭睢对他的态度那么奇怪……原来他们早就认识啊。
“那时候你说了一句话就不理我了,然后重新开始弹。”贺凭睢也回忆着那天,描述道,“我不敢再打扰你,不过录了一小段,抱歉,当时没有和你说。”
孟听鹤双手撑在沙发边缘上,迟缓地说:“啊,没关系。但是为什么。”
贺凭睢笑了笑,第一次和人说起关于母亲和失眠的事:“那时候我妈她刚走,我的状态……不怎么好。你的曲子能让我感觉很舒服。”
在完全沉浸在其中的时候,贺凭睢几乎有种被治愈的感觉。
“我循环播放了一段时间,后来干脆当成铃声了。”贺凭睢拿起茶几上的手机轻轻晃了晃,郑重其事地说,“所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