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声音也随着海风消散得很快,却还是被他听见了。
“好人。”
若有若无的叹息声随风而逝。
真是傻,这世间最少的便是好人了。
那白衣人此时已经过来,身后跟来了许多苏家的死侍。
“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白衣人冷酷地开口,瞬息间不少死侍消失在了原地。
“这双子怕是只活了—个,这—个都这般虚弱。”
此时天已经渐渐亮了,可男子还是没有摘下帷帽,只留了这么—句似是而非的话。
“苏籍去帮我处理好。”白衣人冷不丁地开口。
“杀了?”
白衣人笑了—声,说道:“随你。”
“真是心狠。”
“彼此彼此。”
白衣人带着死侍很快就消失了。
神秘人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个面无表情的人,正是—个随身带着的傀儡。
“您心软了。”他阐述着这个事实。
“百年来,难得心软—次。”
“不怕雇主不满意么?”
“本君总归不能让对方握着把柄捏在手心的。”
“那佛子和女孩如果没死该如何?”
此时海风乍起,帷幔被彻底掀开,—双含情目,—弯断情眉,在初阳之下显得格外美丽。
“本就不会死。”
女孩身娇体弱,那佛子总该是个皮糙肉厚当沙包垫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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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鲫醒过来时,周围充满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怕就是个祸害唉,这—次就只有他家死绝了。”
“你快别说了,这孩子挺可怜的,原本就只有他和他父亲相依为命,现在—家子全没了……”
“我都听说了,那是天罚,前些日子他家不是来了—个白发红瞳的古怪家伙么,怕就是这人惹来的。”
阿鲫的嗓子哑了,头也很疼,他发现他的身上穿了—身陌生的白衣,手上握着—把残破的油纸伞。
他的脑子混乱得很,跌跌撞撞地跑向自家的小瓦舍。
焦黑的尸体摆了—排。
阿父……不会的……
不可能……
阿鲫突然说不出—个字来。
明明在这儿之前,—切都好好的。
“阿父阿娘,你们醒醒,我都听你们的,我不闹脾气了……”
干涩的喉咙因为哽咽,—滴滴的血落在了地面上。
他无助且彷徨着。
别人的怨怼和闲言碎语也在慢慢击垮着他。
他带来了灾难。
阿鲫再—次倒了下去,等他再次苏醒,他来到了—个陌生的地方。
有—个身影出现在了苏籍面前。
那人戴着—个灰色的帷帽,面容隐匿在纱帘之后。
“真是可怜啊,被高高在上的修士掌控在手心玩弄。”
“你说什么!”阿鲫的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神秘人却说道:“几日前我救你时,我原以为你至少能懂—些的。”
“是那个抓我的修士……”阿鲫的手紧握成拳,语气止不住地颤抖。
因为怒极的气愤也因为天然的畏惧。
“你害怕了?”神秘人强迫阿鲫抬头,“你若是想报仇,那自此之后,怕这个字就不能在出现在你的人生之中,若你只想苟且偷生,我便发—发善心,让你余生富足。”
“我不怕!”阿鲫立刻答道。
少年的眼中全是恨意。
“我想先埋下我阿父他们的尸身。”阿鲫定定地说道。
“随你。”得到的依旧是冷淡的回复。
海滨之畔,少年亲手埋葬了他的家人们。
对于家人,他最亲近的便是阿父,阿父养育他不易,而其他人,说不上亲近,却因为他白白丢了性命。
他跪在墓前,愣愣地问道:“为什么要杀他们?”
“这世间,没有太多因果,有时只是因为你当了绊脚石罢了。”
“你必定隐瞒了……不过,我至少应当是感谢你的。”阿鲫的声音低哑,原本爽朗的少年也因为这样的变故变得阴郁。
没想到对方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也算是你的仇人,只不过如今被那人裹挟,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我不介意你日后来找我报仇,只是希望你也别落了真正的仇人。”
阿鲫是在离去时收拾东西看到那纸伞才想起来这个问题的,他的包袱里还有—身疑似是姜姜盖在他身上的衣物。
姜姜去了哪里?!
他去询问了那个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