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筝,你也来了?太医在里头好些时候了,这会子还没消息。”相熟的一个夫人低声跟她介绍里头的情形。
明筝挽着对方的手,沉默立在不起眼的角落。
片刻,大殿内终于有了动静,皇帝身后跟着四名太医,在众人注视下走了出来。
皇帝面容之上带了些许倦色,众人伏跪下去见礼,他只略略摆了摆手。他没说话,径直越过人群走了出去。
太医向以皇后为首的妃嫔们简单复述了太后的病情,“娘娘刚醒转,不适宜说太多话,命小人转达一声,娘娘说了,请娘娘们各回宫去,不必守在这儿,如今已然脱险,只是气力不济,过几日大好些,再请娘娘们来。”
目视那几名夫人,也是一般说辞。众人只得告辞离去。
走到天街前,后头追上来个气喘吁吁的小宫人,“明姑奶奶,您等等,何太医说你上回给娘娘做的那只香包,有提神明目的效用,想问您拿个方子,若是配料得宜,可给娘娘常常带着,大有益处。”
明筝蹙了蹙眉,认出这宫人正是太后娘娘宫里的玳瑁。她不曾做过香包,明显一切都是托词,是太后娘娘要见她。
慈宁宫东暖阁帐中,太后闭眼躺在枕上。灰白的长发散在锦缎被褥上,苍老的面容沟壑分明,再怎么保养得宜,也掩盖不住岁月的痕迹。
她已经活得很知足,这一生享尽了令人艳羡的荣华富贵。可她心里也有遗憾之处。一则,是当年为了拉拢虢国公,把璧君和青梅竹马的恋人强行分开,将她嫁入虢国公府,令她年纪轻轻便郁郁而终。二则,是没拦住璧君的独子去军中,一去十年,蹉跎了许多本该享尽天伦之乐的机会。
她这一生最重视的两个人,都没能自在快乐的活着,如果还有机会,她希望能补偿……
明筝走入大殿,入目是太后那张枯黄干瘦、两颊塌陷下去的脸。
“明筝,你怪不怪本宫?明知你不情愿,一次两次的强把你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