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誉韬还睡不着,他今晚说了这么多话,宛如将这十几年的沉闷一朝颠覆殆尽。这使他心潮难平,精神头变得格外清明激动,也因此根本睡不着。
齐誉韬又抱着许愿躺了会儿,确定许愿已经睡熟,齐誉韬小心松开她,无声的离开床榻。
将许愿一人留在房中好眠,齐誉韬走出房间,打算去医女那里看看为许愿抓药抓得怎么样了。
他披着玄色圆领袍,走在别馆的小径上。月色柔和如琉璃盏高挂半边天,霄汉如暖银色的织锦铺开在墨蓝色的穹庐中,笼罩着灯火辉煌的顺京。
天辉如水,晚风簌簌。这稀松平常的清风和景色,于此刻的齐誉韬而言,却觉得清新而祥和。
远方传来百姓们逛夜市的热闹声,而别馆里宁静温馨。齐誉韬深吸一口气,仰头望天,诸天星斗映在他眸底,天地间星光婆娑,朗朗清澈。齐誉韬又回头看了眼许愿睡着的房间,眼中爬上深藏的温柔。
不多时,齐誉韬找到医女,询问抓药的进度。医女正好已经给许愿抓好了药,正在熬制。
齐誉韬到的时候,医女恰蹲在熬药的小银吊子前,持一把蒲扇控制熬药的火候。齐誉韬打算等医女熬好药后,他亲自给许愿端回去,先叫醒她把药喝了再继续睡。
医女这边熬药需要两刻钟的时间,齐誉韬便先去兰慈县主的院子,看看姐姐。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在踏入县主的院子后,就被院中在扫地的婢女告知,兰慈县主没有回别馆。
齐誉韬这方知道姐姐今日出门去了,竟是天黑了还未回来。而之前他一直和许愿在一起,许愿忘记说这事。
齐誉韬问婢女:“姐姐是何时出去的?”
婢女持着扫帚,低着头回道:“就是王爷与王妃出门后没多久,县主就出去了。奴婢听说,是县主得知柳公子从皇宫出来,便去找他,应该是去得柳公子的私宅。”
齐誉韬一皱眉,身上气压变得冷下来,吓得婢女将头压得更低。
齐誉韬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转身踏出院子,并唤了个离得最近的侍从道:“备马,本王要出去。”姐姐这么晚没回来,齐誉韬实在不能放心。
然则那侍从刚要去备马,前方便出现兰慈县主的身影。
县主回来了。
月色下县主的身影纤细娇柔,月光落在她簪尾的银色草头虫装饰上,反射出细腻的一点银光。县主身后跟着婢女,主仆两个快步向这边走,只县主的步子不知怎的看起来有点慌乱不在焉。
兰慈县主没想到齐誉韬会杵在她的院子门口,她见到齐誉韬时,身体明显僵了下。
齐誉韬大步迎到兰慈县主身前,关切道:“姐姐没事吧?”他边问边聚起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兰慈县主。
县主衣衫整齐,头发也是整齐的,但是她神色却有些混乱难平的样子,竟然显出几分对齐誉韬询问的闪躲,她的头低得很低。
“我没事。”县主说道,她回答问题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将手搁在衣襟上按了按,似是将衣襟往上推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