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妃心情复杂,紧闭双眼,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已是没了方才的精神和气势:“这件事,若真是展追做的,淑婉死的不冤。于情于理都不冤,即便我们告到皇上那也占不了什么理。”
高贵妃脚步沉重,挪到圆凳上坐下,望着眼前棺椁出神,嗓音噎住:“可她是我的妹妹啊!我怎么能忍心看着她就这样惨死!”
终究,在高贵妃这里,理打不过情。
“姐姐,”若乔再次跪下来,泪如雨下,“淑婉做错在先不假,可毕竟没有酿成大错,况且展追已经当场杀了那两个人。这样泄愤还不够,还要了淑婉性命,这也太猖狂,若是无人治他,他日他一言不合就要杀人,那还了得!”
若乔这样一番言论让丁仲庭侧目,他原本以为若乔和淑婉不同,是个善良谦顺的姑娘,如今一见方知她心底是何颜色。
虽然他也无一刻不盼着展追死,可今日的事若真是展追做的,他还真就生出几分敬佩来。
“此事不能急,我要先查清楚,若到时确定是展追所为,我定不会饶他。”一顿,高贵妃又犯了难,“若是想让展追赔命,则不能将淑婉之前所做的事传扬出去,我还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置。”
若乔举着帕子拭泪:“此事难就难在闹起来便成了各打五十大板。况且皇上又格外重用展追,他定是咬死了这点才敢这般放肆。”
丁仲庭目露疑惑,连高贵妃都说再去查清楚,可若乔却一口咬定必是展追无疑,丁仲庭一时想不通透。
不过话说回来,他相信展追有这个本事单枪匹马闯入府里杀人。
他的身手,丁仲庭曾经见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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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贵妃亲自安排过淑婉的后事,所有证据都让仵作留存,对外只暂且说是急病,绝口不提死于非命。又换了府里所有的护卫,一来保全县主颜面,二来谨防风声走漏。
之前的那些,全被高贵妃以失职之罪处置。
县主的后事自然用不上丁仲庭,他只避在自己院子里舞刀弄枪。
若乔站在廊下好一会儿才敢过去。
她知道,丁仲庭心里不痛快。
“县主。”丁仲庭放下手中武器,与之行礼。
若乔看得出他的冷漠疏离,于是直言:“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仲庭不敢,”丁仲庭没有看她,只看地面,“之前贵妃要治罪,还是县主替我瞒下,这才侥幸躲过一劫,仲庭感激县主还来不及,怎敢生气。”
他越是这样说,便越显了他的愤怒。
“我知道你怪我什么。你怪我没有将淑婉要害叶悠的事告诉你,你以为我和她是一样的,对吗?”
丁仲庭不言,很明显,他不否认。
“其实事情发生之后,我也很后悔,可是淑婉那个人根本不是听人劝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