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石抹兀欲抬手摸摸凌乱的络腮胡,“我又没说他们还活着,见面是见不着的。我听说中原最重孝道,亲生父母的遗体总不能扔了不要吧?”
夏枫差点被他无下限的卑鄙惊得闪了舌头,一时不知该怎么骂了。
“听闻石抹王爷乃是北贺君主的左膀右臂,文能治世,武能领兵。”萧明忱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一字一句道:“竟与王贼之流沆瀣一气,行此卑鄙无耻之事,也是让人开了眼界。”
“本王话已带到,您看着办吧。”石抹兀欲轻轻一招手,山谷两岸的灌木丛中隐藏着数不尽的兵马,骤然全部现身。
他似笑非笑:“您若是不孝不悌,就当什么没听到。若是还存了那么一点为人子的孝道,不如去江汉看看,王相爷在襄州等着您。”
他又看向一脸杀气的夏枫,洋洋得意:“夏大帅,本王就是路过此处,顺便给宁王殿下传个话,决不敢对西北八州有丝毫染指,您行个方便,放我等离去。如何?”
他面上摆出一副询问商量的嘴脸,言行举止却没有丝毫想要商谈的意思。
灌木丛中的兵马是夏枫所带随从的十倍之多,双方兵力异常悬殊,夏枫根本不能拿他怎么样。
“滚。”夏枫寒下声音,“最好别再让我看见你。”
一直等到石抹兀欲嚣张地带着大批兵马离去,只剩隐约的影子。
夏枫才转头看向身边人略显苍白的脸颊:“你……先帝遗体丢失,你早就知道吗?”
“知道,却想不通为什么。”萧明忱的嗓子似乎有些沙哑,“如果圣女秘术需要我才能实现,我在盛京这么多年,王茂有得是机会动手,为什么一直没有?他盗走父皇遗体,难道仅仅是为了要挟我吗?”
“王茂这个人,总是不断让我知道作为一个人的下限有多低。”夏枫恨恨道,“他的人性喂狗了吗?”
“他大概是没有人性的。”萧明忱很快缓了过来,方才石抹兀欲一番极其卑鄙的激将法仿佛对他没有丝毫作用。
他借着衣袖掩映,悄悄摸了把夏枫手背,低声安抚道:“阿枫,没必要为这种人生气。”
“他们盗走先帝遗体,甚至你母亲的死也与王茂有关,如此卑鄙恶劣,你……”夏枫直视他狭长好看的浅色眸子,压低声音,认真道:“你若是难过或是愤恨,不用在我面前掩饰,也没必要反过来安慰我的。”
“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久得我都快忘了。”萧明忱看向远方空旷的荒野蓝天,“要多看看世间美好的事物,还是你告诉我的,忘了吗?”
“难为你还记的。”夏枫想起二人初识时青楼里的闹剧,不禁莞尔。
阔别数月再回寿州,与从前的安宁祥和大不相同。萧敬一个月内曾多次攻打骚扰,从未带过兵的严林在阵前勉力支撑,寿州城内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