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枫没理会他,只专心搀扶老夫人下台阶。
夏枫母亲出阁前的院子前是一片池塘,枯荷残叶,寂寥清静,由九曲回廊桥与外界相连。西北常年缺水,魏府内却有这样一番江南景致,必然是拿真金白银砸出来的。
小小的院子很精致,太湖石假山下秋菊绽放。处处皆是生机。国公夫人二十多年前出嫁,十多年前逝世,这院子却整洁得如同一直有人居住。
夏枫不顾魏老夫人遮遮掩掩的犹豫,直接把亲兵带进了亡母生前居所,派人四面把守。
幸亏她看在先母面子上,尚且对这院子留了两分敬意,没有直接让人进去搜查。
她从前出门极少摆出这么大阵势,今日一反常态,不仅是因为魏府深不可测,更重要的是,大婚当时那让人做了手脚都凤冠对她心神影响及其大。
夏枫无法确定那玩意儿是如何起作用,对自己的影响又会持续多久。
那诡异的曲子至今没搜到源头,徐石一天内翻遍了怀远城,却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羌人乐器。唯独剩下魏家这处国公夫人身前居住过的院子,没人敢贸然进来搜查。
“这里一直有人住吗?”夏枫问。
“没人住,只有下人会时不时过来打扫。”魏老夫人来到女儿生前居所,感怀与悲切都十分勉强。她仿佛还没有从方才的震惊中走出来,瞳孔忽然剧烈紧缩,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我……我很少过来,怕睹物思人。”
“逝者已逝,母亲必然希望您安康顺遂。”夏枫随口安慰一句,扶着她朝着正房走。
越是接近房间,魏老夫人越是僵硬,步子仿佛迈不开,被夏枫半扶半强迫地拉到房门前。
房间里没有什么特殊的,梨花木家具历经多年色彩愈发深沉,彩织氍毹退了色,帷幔洗得发白。
魏老夫人停在外间,再不肯入内,夏枫将她安置在一旁坐下,自己走进内室。
宽敞的内室由一道锦绣屏风隔开,处处寻常,又处处诡异。夏枫丝毫没有悼念先母的意思,用剑鞘将被褥衣柜妆台等挑开,仔细搜查一遍。
房间里没有人住过的痕迹,却总是让人本能地感觉不对劲,夏枫自己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
她打开衣柜最底下的抽屉,里面赫然是一把羌人琵琶。四相十三品,四根张丝弦,是郝必斯。
凤冠的事尚且心有余悸,她没有贸然动手去碰这把琵琶,而是用剑鞘尾端将它掀出来。沉重的琵琶被掀翻到厚实的氍毹上,发出闷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