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重要的是程德胜想要个跟自己姓的孙子。
程德胜说着理由,有一二三四五。
程小芳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把话问出口。
也不用问,她心中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找人帮忙做了签子,任雨生干的活就少了一种。一个人削竹签是真的累心。
低调起见,其他活任雨生还自己干着。
接下来几天,任雨生正常摆摊。
因着手头宽裕了,还多买了些调料,尝试着做了新版的香辣小土豆!味道更好。
而且除了在电影院外摆摊外,任雨生还发现了新的绝佳摆摊点——服装厂外。人流量集中,且具有消费能力,偶尔还能幸运地弄到布票。
为了攒点布票,能换身能看的衣服,任雨生往服装厂也跑得勤快。
结果一来二去,竟然传出闲话来了!
西河村竟有嘴碎的,乱传任雨生看上了服装厂的某某厂花。因为这个贼不靠谱的传闻,村里人终于相信——任雨生赚到了钱。
因为就算是假的,多少也得有几分真,才能传出这么不靠谱的消息吧。
面对传言,程小芳也不慌,她信得过任雨生。
芝麻任雨生根本没拿去做东西卖,自己每天嚼一点炒香了的,可开心了!还带着程小芳一块吃。
程小芳中午给他送吃的,他转头就给程德胜弄了把粮票。
但程小芳放心,正在每天挣着几毛钱的程家人不放心啊!
听到厂花传闻后,就催程小芳去县城里逛逛,跟着任雨生看看他情况,顺带聊聊未来。
以至于到了县城,见着摆摊的任雨生,程小芳脑子里都还在回荡着家里人的啰嗦。
——“你哄着点他就好了,男人很好哄的。”这是自以为很懂男人的程德胜。
——“好小伙子,可抓紧了啊!”这是程老太。
——“要是有不对的,可不能听他的解释,有苗头就是有问题。”这是背了家里人,偷偷告诉程小芳经验的孙美淑。
至于程老爷子,老爷子本来想说一句,可想了半天,出屋子太慢,程小芳已经出门了。
任雨生卖着东西,还是很快就看到了程小芳。
他高兴地喊:“小芳,这儿。”
有熟人调侃:“哟,这是老板的谁?”
任雨生看着程小芳,大声道:“我对象!”
透过缭绕的热雾,任雨生含笑的目光落在年轻姑娘微红的脸颊上。
程小芳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很直接地走到了任雨生身边儿。他们就是对象,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等两人站到一块,周遭的起哄声就更大了,熙熙攘攘,充满欢乐。
任雨生串了几个小土豆,递给程小芳,让她吃着看。
程小芳一数,这家伙串了八个,也不好卖给别人了。
就一手拿着签子,一手给别人找零钱和散票。偶尔需要两只手,她就把签子插在一边,手脚利落地忙完。
多了个人,任雨生小摊的运转速度明显更快。
他偶尔望一眼旁边认真的程小芳,心里和抢光了隔壁的冰糖葫芦摊似的,甜得上头。
一场电影快开始,摊子前人终于少了。
任雨生问:“小芳,累不累?你今天怎么来了?”
看他满脸高兴,程小芳就猜他压根不知道流言的事。
程小芳眼睛一转,想逗他,故意道:“听说服装厂厂花可好看了。”
任雨生:???
任雨生一脸懵逼:“服装厂厂花是哪个?”
程小芳笑着扫他一眼:“我不知道。反正村里的都知道她好看,谁叫你天天往哪儿跑。”
任雨生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解释道:“我冤枉啊,我就没跟那些年轻姑娘说过别的话,竟想着跟那些大姐、婶子打交道呢!”
程小芳:……你这个解释不对劲。
任雨生也感觉到了,他眉头一皱,接着道:“那些年纪大的手里才有布票,我这一身太寒碜了。”
说到衣裳,任雨生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补丁,觉得怪给自己、也怪给对象掉面子的。
也就是程小芳真的不介意,不然谁搭理个穿成这样的!一看就是个穷光蛋。
程小芳的目光随着他的视线转,也落在他衣裳上的补丁上。
感受到任雨生的介意,程小芳道:“这是我补的。”
程小芳问:“你嫌弃我补得不好啊?”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
“那衣裳有补丁又有什么关系?你洗得很干净。不要着急,慢慢来。”
程小芳的话,就像清泉水一样,缓缓地从任雨生心田流过,让他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
那种一直以来,缠绕不去的焦虑也淡化了。
没错,任雨生一直有点着急,他着急着分家、着急着挣钱,着急着改变生活……
他心里头认定,他得承担很多东西,也愿意为之努力、付出汗水。
最近开发了新地方,更是忙得有点昏头,都不知道村里头的流言。明明只要他出个屋,邻居就会当笑话跟他讲了的事。
任雨生想到了现代一句话——所有人都在关心你飞得高不高,只有你妈关心飞得累不累?
这个“妈妈”,其实就是在意的人。在意你的感受,会超过旁的许多许多。
任雨生心里头感动,激动得一把抱住程小芳。
程小芳头靠在任雨生肩膀上,给他抱了一下,眼睛环视左右。
她道:“有人呢!”
任雨生抱上去,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既然干都干了,又没有被揍,那当然要……干得久一点。
就再抱亿会会。
但没成功。程小芳推开了他:“有人来了!”语气竟有些凝重。
任雨生转过头,就看见两个不速之客。
任平个头像任大顺一样矮壮,胸口的口袋里插了一支钢笔。
眉毛拔得极细的是任安,穿着收了腰的黄色棉袄,脚下皮鞋因为这几日的奔波弄得沾上了一层灰。
相同的是,两人面色都很严肃,看着任雨生眉头皱得能挤出水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