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阿姝这样担忧,那司空就更不该辞官回乡了。”圣上见她这样一脸忧愁地伏在他的膝上,轻得像一片羽毛,楚楚可怜地望着自己,莫说自己早就待她温柔,就算是郎心似铁,也该被她的眼泪烫化了。
“你要靠着就多用些气力,这样还舒服一些。我又不是风能吹坏的美人灯,阿姝不用这样怜惜我。”圣上瞧她把自己当作了枕头,腿上的重量多了几分,才安抚她道:“我知道我如何言语你也不肯全然放心,阿姝要是疑心我要始乱终弃,就该好好培植自己的势力,将来要我吃些苦头。”
“郎君,哪有君王撺掇别人来造自己反的?”
温嘉姝刚酝酿出来的悲伤被他倏然打乱,破涕为笑道:“我其实也想着要阿耶回乡,享受天伦之乐,那些皇后纵然悲惨,但君王的疑心偶尔还是有点道理的,前朝也有国丈贪图外孙的皇位,我作为道长的妻子,也不能瞧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是我耶娘一旦归乡,以后我在长安城里,除你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亲人可以相互扶持了。”
“叫司空听见你把他说得这样大逆不道,心里要把你剐上几个来回的。”
圣上瞧她也能站在君主的角度去想,心里十分熨帖,她年纪还小,以后自己事忙,要是杨氏不能时常进宫探视,她一个人在宫里也没个可以倾吐心事的人。
“阿姝不用这样小心,我不是没有容人的度量,朝里这么多臣子,有些别说是造过我的反,就是从前与我以命相搏的也照样活得好好的,司空正是为国效力的时候,他这个时候要走,让那些年过花甲的老臣如何作想?”
“等司空递了折子,朕先训他一顿,替你出出气。”要对他表忠心,也不在这个时候,温晟道交还兵权,阿姝的身家性命与荣辱就要全部拿捏在别人的手里,“君臣有别,阿姝是朕的皇后,不管是因为什么,司空和夫人作为臣子,也不该说你聒噪。”
“你把人训了,我阿耶怎么可能猜不出来是谁告了密?”
温嘉姝笑道:“道长,你别看我阿耶表面冷峻,实际上心比女子还要敏.感,就为着打马球输给了十三娘的未婚夫君,回去之后常常坐在厅里和我阿娘长吁短叹,说是长久不跨战马,髀里生肉,实在是愧对圣上厚恩,说是自己德不配位,该给年轻人让路了。”
说起十三娘的那个心上人,也算是凑了个巧,圣上自己心里私爱阿姝,对私下和宇文娴定情的南礼天然有一份优容,即使给两人赐婚是他高攀宇文氏,但见郎有情妾有意,又能暂且绝了宇文氏送女入宫的心思,皇帝也不觉得此举有什么不妥。
“原来司空平日里与你们待在一处时,竟是这样容易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