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何时?”

“就在刚才。”沈蔻后退半步跪在地上,借以平复内心的慌乱。

“不敢欺瞒王爷,早在那日巷口偶遇之前,民女就曾在澄园瞧见过王爷,因是外客,还特地避开了。后来巷子里遇见、在戚家碰见,民女也没深想。直到方才从窗外看到王爷的侧脸,才明白过来。那日是民女有眼无珠,不知王爷驾临,还口出狂言,实在失礼。”

“还请王爷宽宏大量,恕民女怠慢冒犯之罪。”

她捏不准是哪里露了端倪,便将数次会面都提了,说完后惭愧地垂下了脑袋。

江彻死死盯着她,半晌才收回目光。

“无妨,不知者无罪。”

不知为何,心里竟有种期待落空的失望。

沈蔻情知这回是蒙混过去了,心有余悸地谢恩站起来,堆出满脸的恭谨,赶紧将话题掰回去,“方才王爷提到家父的案子,不知是要问什么?”

江彻心虚地垂眉啜茶。

沈有望的案子他在查沈蔻身份时留意过,里头似藏了点猫腻。只是卷宗上天衣无缝,他未查到有用的线索,仅凭推测难以插手,便暂时搁置。这会儿真要细说,也无甚头绪,遂稍肃神色道:“事涉公务,不宜过早透露。”

见沈蔻仍埋首偷觑他,似暗藏期待,心里稍软,又补充道:“放心,于他并无害处。”

话音之中,倒添几分温和。

沈蔻颇为失落,屈膝为礼以表谢意,却也没敢再追问,只同钟氏乘车回城。

*

马车早出晚归,绕了一圈后仍回原处。

沈蔻因惦记着父亲的事,往后的忌日里曲文写得心不在焉,索性暂时搁笔,权作歇息。除了同钟氏捣鼓吃食,得空时,常将那两只鹦鹉拎到屋里,轻声细语地说些心事,也教它们说话解闷。

玄凤生得漂亮,可惜不太会学话。

倒是那取名红豆的虎皮鹦鹉颇为机灵,教了几次后,竟已能跟着说些简单的词,给母女俩添了不少乐趣。

沈蔻欢喜之余,因着心中实在烦闷担忧,既没法到远处散心排解,又不知父亲的事何时来问,便将气暗暗撒在江彻头上,趁着屋里没别人,提到他时只以“臭男人”呼之。

红豆听了跟着学舌,声音都有几分像,“臭男人!臭男人!”

吓得沈蔻赶紧让它噤声。

她这儿闲情逸致,江彻却仍忙得像陀螺。

红丸案是他暗中在查,不论耗费多少心思,旁人都是不知道的。在永明帝看来,江彻既不肯娶妻生子传宗接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多派几样差事为他分忧。

其中一样,便是赴邢州查一件贪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