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香被太医的话吓哭了,她抽泣着:“您再想想办法吧,公主是决计不能有事的。”
太医摇了摇头:“殿下是否能熬过今天,只能全看她的命数了。本来还有一线希望,那就是取百年灵芝磨粉在一个时辰内内服,但行宫的珍贵药材此时都落在了叛军手中。”
“难。”太医叹了口气。
此时的苏容臻只觉得心口每时每刻都如无数针扎一般,细细密密的疼痛,让她只能蜷缩在床榻上,全然没有精力关注外界发生的事,也全然不知道满宫的人都在为她默默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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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钺见到太医进了明德殿后,心里的不安稍稍减少了几分。
他继续在暗中干涉,操控战局,眼下虽然久攻不下,但是只要将行宫剩余部分包围住,在黎明前耗得他们精疲力尽,就有很大希望取得胜利。
只是,才过了半个时辰,他们部队的后方就传来一大片燎原的火光,符钺惊讶望去,发现竟然是绵延到远处,望不到尽头的兵马,他们身着朱色骑装,头顶的银盔上冒着燃烧的火焰,在夜色中仿佛携天火而来的神将。
旌旗猎猎,人影如风。夹带着一往无前之势,披坚执锐,朝符钺这方的人马直冲而来。
符钺暗道一声不好,这竟然是皇帝在漠北时的亲军,北境十二骑,也是大邺最精锐的队伍之一。
其直属皇帝调遣,军中将士皆由当年随皇帝征战的士兵及其同族兄弟组成,忠诚无比,所以镇南王府这么多年也没能安插进去人。
符钺前些天听到的线报是,北境十二骑在雁门关以外,故而才放心行事,却未想到,他们竟然会如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了昆明池。
这支军队,在漠北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拿下过数次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此次挟天子之威而来,士气旺盛,符钺一眼望过去,便知不是其对手。
他知道,今日必定是功败垂成了。不过,这次攻陷行宫,他并未在明面上出面过,倒也影响不大。
别的事儿他都不担心,只不过想到苏容臻,他心里涌起的是一阵阵不甘心。
明明,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要得到她了。
这种汹涌的情绪在他的胸腔里激荡徘徊,使他在撤离之前,忍不住想到,或许他此时趁乱进入明德殿,可以将苏容臻带走。
这种想法一旦成了形,就在他心里扎了根,以致于他回神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明德殿的屋檐上。
他正准备跃下,杀掉宫庭内留守的羽林军,将她径直劫掠而走。
就听到内殿传来一道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公主——”
随即是响彻宫殿的哭泣声,震得他耳膜发疼,血管鼓胀。
符钺僵在了原地,不能动弹,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支箭羽贴着他的颊侧飞速擦过,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在何处。
他回头望去,发现北境十二骑已经联手羽林军攻入了内廷,离明德殿也不过数百米的距离。
符钺手中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还是脚尖一点,飞掠而去了。
离开昆明池的范围时,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睑下方,一片湿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