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空间似乎一瞬间就被尴尬挤满,唯有苍凛雪身后坏掉的窗户,不停歇地吹进冷风来。

“大师兄?”狄蕉喘着粗气儿,按着齐崖的肩膀,挣扎着坐正。不知是出了太多汗,还是又想到了什么,总之狄蕉此时眼神闪烁,脸上坨红得仿若能滴下血来。

“嗯,”苍凛雪喉头滑动,无数话语被咽了下去。

狄蕉好似生怕他误会,主动交代:“那个,我修炼遇到灵气障,便请了两位师兄来帮我……”

齐崖没让狄蕉说完,就看着苍凛雪问:“师兄为何破窗而入?”

韩子昕接话道:“难道大师兄一直在窗外偷听?”

二师弟和三师弟实在是太不客气了,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留。不过,苍凛雪既然窗户都拍了,那也就准备不要脸了。只是这屋里的情形确实出乎他的意料罢了。

所以说,大师兄你刚刚到底在想什么?!

狄蕉却还顾忌着苍凛雪的面子,忙接话说:“怪我喊得太大声,不怪大师兄!”

苍凛雪:……

“损坏的窗户,我会尽快帮你修好。”

另外三人以为苍凛雪这么说是在‘主动承担责任’,然而苍凛雪接下来的话才真正暴露了他的目的:“在我修好窗户前,小师弟就暂且到我那里住吧?”

狄蕉猛然愣住,心脏狂跳,不敢置信地望着苍凛雪,在其他人出言反对前,连忙点头。

于是,狄蕉被苍凛雪抱走了。齐崖和韩子昕望着那扇破败的残窗,气闷得紧紧握住了拳头。

长大了,顾忌变多了,真得不好啊——

狄蕉此时脸埋在苍凛雪的肩头,大气都不敢出。心脏狂跳,浑身燥热。他这副模样,又哪里还有一点儿小时候肆无忌惮撒娇卖萌的劲儿?同样的人,同样的一件事,只是因年岁不同了,感觉竟完全天差地别。

不知是否因狄蕉这般表现,苍凛雪竟也莫名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这对他来说简直新鲜到震撼三观的地步。他不断在心中对自己说他抱着的人是阿蕉,是从小被他照顾着长大的阿蕉。然而,就算是这样想,就算是心里明镜儿一样,那种感觉还是在,紧紧地萦绕在他心头,抓心挠肺,瘙痒难耐。

在这种莫名情绪的支配下,苍凛雪加快了脚步,将狄蕉放在床上那一刻,他甚至悄悄松了一口气。好似狄蕉成了一个烫手山芋,烫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时隔两年,再次躺到这张床上,狄蕉内心的动荡远远超出苍凛雪的想象。将近七百个日夜,这张床每天都会出现在狄蕉的梦里,儿时的许多相关的记忆不断重现,未来的许多美好的憧憬也提前预演……

每天醒来,狄蕉做得第一件事都是站在窗前,望一眼对面的窗口,若是能有幸从敞开的窗缝中窥见苍凛雪,哪怕仅一眼,狄蕉一整天的心情都会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