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所言极是。”陆渊含笑道,原本他因被煞了风景心情是不大好的,但是此刻又见威风凛凛的沈言心情却奇迹般的好了起来,拉着沈言的手,“走吧。”
听见陆渊的声音,那位太妃身子再也撑不住了,软软地靠在了身旁宫女的身上。宫女反应慢了半拍,一个踉跄,那位太妃便险些跌坐在地。
“混蛋!”太监扬起手甩了那宫女一巴掌,“太妃教你的规矩呢?”
沈言闻言顿了顿脚步,头也不回道:“太妃还是嫔的时候,恐怕都没有这么大的威风吧?如今日子是愈发的好过了,都忘了平武年间宫中的规矩。”
太妃点了花汁的唇此刻却彷佛褪祛了所有的颜色,显得格外的惨白,她哪里会不知道呢?这规矩还是沈总管定的,宫有宫规,若宫人犯错当交由内务处置,若处私刑或是纵下欺凌当降一级位份,罚俸一年。
“忘了也不打紧,会有人教您的记起来的,太妃。”
太妃慌了神,她踉跄前行几步,看着那相偕而去的颀长背影,她忍不住伸出手:“皇……”
“如果爷是你,便一个字也不会往外说。”陆渊声音很淡,风一吹便散了,只留下太妃脸颊上流下了两行混着珍珠粉的泪。
太妃坐了很久,被人搀回宫中还没有回过神。这些年犹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现,有些困惑也终于迎刃而解。她犹记得二十年多前先皇驾崩之时,她美滋滋地觉得自己的好日子要到了,她和后宫的所剩无几的女人一样,对皇上没有感情,她们惦记的是那个后位。虽说有些遗憾,那个位置到最后也没有人坐上去,但她们这些坚持不离宫的不也熬成了太妃吗?先皇和一个太监形影不离又如何?沈总管不也被要求殉葬了吗?
最薄不过帝王恩。
可今日,自己那点儿沾沾自喜似乎都变成了一个个咧着嘴的鬼魅,彷佛就连风中的枯叶也在嘲笑她的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