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詷伸出食指在唇上轻轻一抵:“韩公慎言,宫中怎会流传民间儿歌呢?恐怕不过是孩子随口诌的,童言无忌,想必岳老爷也不会计较的。”
“岳老爷”自然已经无暇计较了,但这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不仅知道,而且知道得比韩砀更早。
邱晁听完那句脆生生的“咿呀咿呀把糖吃”,良久他睁开浑浊的双眼:“为什么要告诉我?”
李福笑笑,先让狱卒将刚刚唱儿童的小童带出去,随后理了理袍袖:“殿下敬重邱相,亦深知邱相向来是耳听八方,何曾有过闭目塞听之时?殿下自不愿意邱相如此,特命咱家每日前来给您说说新鲜事。”
“竖子尔敢!”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便是在狱中发起怒来依然让人不住心颤。
但这不包括李福,李福虽是东宫的大总管,但却也是看着陆詷长大的。太子这些年的隐忍李福看在眼中,如今邱晁倒台他比任何人都要高兴,高兴他的小主子终能一展锋芒。他也不恼,只是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咱家知道邱相与夫人情深意重,特地带来尊夫人的书信。”
邱晁咬牙,不想搭理李福,却又忍不住去看:“是哪一位夫人写的?”
“哪一位?”李福嗤笑一声,“能叫夫人的难道不是只有邱相发妻吗?一介妾室也配称夫人?这宠妻灭妾的本事倒是与您颠倒黑白的本事不分伯仲。”
邱晁想骂,却又顾忌李福手中攥着的信,他气得脸都憋红了却硬生生地忍住了脾气。
瞧他的表情,李福这才施施然地将信交给了邱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