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好再问:“那他搬哪去了?我没地方写作业了。”
“有他微信吗?去问问他。”简拓还是一心专注于棋盘上,回答得有些敷衍。
“我不敢问。”叶流光自然不敢告诉他自己刚还在楼下勇猛地怼过他弟弟,简振那头大暴龙肯定还在气头上呢,她愁容满面地抱着卷子回到他桌前:“他肯定会说,我付你工资是让你来做数学的吗?付钱给你做数学你还没考过一次及格,你那个简历是造假的吧?拿的是野鸡大学的奖学金吧?”
她模仿简振的语气算得上惟妙惟肖,遣词造句也很有他的风格,简拓哑然失笑,终于放下了棋子。
“只要有一颗求知的心,哪里都能写作业。”他指了指宽大的书桌,“就在这儿,我看着你写。”
“您确定吗?”叶流光语气委婉:“我担心您过一会儿心态会崩。”
她强调的是他心态崩,而不是她心态崩,这让简拓感到有趣:“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我的心态会崩?”
“因为现代社会里诱发心脏病的因素,除了遗传,不健康的生活习惯等,还有一大诱因是辅导孩子写作业。”叶流光解释得头头是道,“现在的家长挺难的,不能伤害孩子,那就只能伤害自己了。”
“但我还没有老到会有你这么大的孩子。”简拓优雅地指出她逻辑里的bug,“所以原则上我可以选择伤害你,达到让自己心情更好的目的。”
真情实感的实话总是那么伤人。
叶流光蔫巴巴的,跟一株没有生命力的小花似的:“您怎么能这样呢,好歹我还叫过您一声‘叔叔’……”
“怎么不可以?吃过苦头你才会明白叫人叔叔是要付出代价的。”
“逼急了我还会叫爸爸呢。”叶流光不甘示弱地瞥他,“现在流行叫爸爸。”
“你敢。”简拓沉下声,但看起来并不生气,黑色蕴着笑意的眼眸里有温暖的色泽。
“爸爸,付我工资的,都是我爸爸。”刚才还很怂的叶流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年轻人无所畏惧,“这道题怎么做呀?”
简拓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看上去深受困扰。
“好吧,你是对的。”他难得投降,“我心态崩了。”
叶流光很喜欢现在的气氛,简拓不再晾着她,会开尊口跟她交谈,他身上的烟火气令她安心。
就算现在她没大没小惹他生气了,她也不怕,至少她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大气不敢喘却还是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令他不满意。
打开了话匣子,可比什么都强。
她笑嘻嘻的:“您别崩啊,习惯了就好了。”
简拓大概没招了,敲了敲桌上的卷子,“要崩一起崩,快写。”
叶流光嘟着嘴不再多嘴,跟犯了错只能老老实实站在班主任桌边写字的小学生一样,低着脑袋写写算算尤其认真,浑然不知对面的某人正扬着嘴角看着她,悄然回味刚才那声清脆甜美的“爸爸”。
“简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