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从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连草,有些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
这就完了?
弄清楚自己前世的救命恩人究竟是谁,不是应该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或者拉着他的手诉说衷肠,控诉命运的无情捉弄吗?
她竟将自己的手拍掉了!
赵从心中胜利的旗帜轰然倒塌。
首战失败。
不知为何,连草竟能看懂他心中所想,嘴角不由得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这男人,最是奸诈狡猾,先是指示白和朗过来传话,将前世之事‘不小心’透漏给她,然后在半个时辰内就赶过来告诉她真相,还做一脸委屈痴情相,不就是想顺水推舟,好把她带回宫去吗?
她才不会叫他轻易得逞。
“陛下既然已经拿到了画,就赶快回去吧。”
竟是连逐客令也下了。
赵从有些发懵,没有冰释前嫌也就罢了,怎么语气听着比之前更强硬了呢?
难道是他的方法出了问题?
赵从扭头看外头的天,只见天色晴朗,日头升的老高,明显时辰还早。
现下就回去?
当然是不!好不容易见着爱妻,哪有不到一刻钟便走的道理?
于是赵从右手急忙捂上左胸,面露痛苦之色,身子一晃,正摔坐在连草身畔。
他脑袋枕在连草肩上,微微皱起眉头,十分难受的样子,“娘子,我疼......”
连草对他的本性了如指掌,于是讽刺道:“堂堂皇帝,竟也玩起了这样的小孩子把戏,也不怕人笑话。”
虽是讥讽之语,可赵从听在耳朵里,心里竟有些高兴。
连草待他,终于不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了,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语气里,有着一丝藏不住的亲密。
赵从的嘴角弯起。
很好,虽然初战失败,但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不可灰心,定要再接再厉才好。
赵从的脑袋仿佛黏在了连草肩上,任她怎么推都推不开。
他眉头皱地更紧,明目张胆的跟连草撒娇,“娘子,我真的疼。”
说着,手下一使力,里头已经结剳的伤口再次出血。
冬衣厚实,连草自然看不出来,仍旧推他。
赵从自己起身,开始解衣服。
连草目瞪口呆。
这个赵从,她方对他产生一丝好感,他便要做如此孟浪的行径,她还怀着孕呢,他就如此迫不及待,方才脸上的情深意重果然是假的。
连草刚想踹他一脚,却发现他已经转过身来,只脱了外裳,里衣好好的穿在身上。
赵从一只手将衣领扯下,露出受伤的左胸给她看,献宝似的,“娘子,你看,我真的疼......”
见到眼前的场景,连草刚要踢出去的脚再也没有抬起来。
赵从的左胸处有一道长约三寸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瞧着甚是吓人。
这道伤口离心脏处只有两指距离,若是她当初再偏一些,赵从在当日便已经毙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