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岁对这段记忆，又清晰又模糊。

父母的表情他已经记不清了。

儿童时期的他，天真无忧，生日对孩子来说，是最重要最美好的日子，唐岁的记忆力也不例外，他总记得那天是开心的。

他在笑，他父母也在笑，他们牵着他的手是那么温暖，嘴角是上扬的，眼里是带光的。

但是这天之后，回忆起这件事，一想到那天父母在蛋糕里下了药，最后被没了呼吸。

他的记忆便自动灰暗起来。

他们真的笑了吗？真的是眼里带着光流着蜜吗？

他们都决心赴死了，怎么还可能在笑呢？

唐岁对自己说。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分不清那时候的父母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梦里，他们总是在哭，问唐岁那天为什么只吃了一口蛋糕胚，把奶油偷偷放在了桌子底下，没有吃。

为什么一个人厚脸皮地活了下来。

慢慢地，他们的哭声变成了愤怒的职责和歇斯底里的质问，一遍一遍地鞭挞着唐岁的心。

听他现在的父母说，唐岁有整整两年时间是不会开口说话的，他阴沉冷漠，像一只受伤的小豹子，只是眼里总是带着哀凄，时不时地会发呆。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唐岁已经不记得了。

他能够回忆起来的，只有父母给他唱生日歌的声音。

他也不记得情绪，偶尔他想分辨当日父母的心情，他就会把这首歌在心里反复播放，品味其中的情绪。

他从来没有听出来过。

他现在的父母，是他亲生父母的朋友，不过当年这对夫妻自己也没有经济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