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愉初伸直的腿又盘了回去。
李延山开口,语气缓慢涩然,“我爸有家里安排的结婚对象,我出生没多久,我爸要结婚,我和我妈就被送走了。”
沈愉初极轻极轻地呼出一口气,生怕扰动了空气似的,“你和你父亲……现在还有来往吗?”
他情绪难辨地呵笑一声,“十多年没见过了。葬礼他都没出现,我也就没什么打算了。”
沈愉初当即反应过来,他是指他母亲的葬礼。
一个小小孩,比桌子高不了多少的年纪,就要独自面对母亲的离世、父亲的抛弃。
不忍心再戳他的伤心事,沈愉初将话题兜转回阿姨身上,“后来一直是那个阿姨抚养你?”
李延山顿了顿,“算是吧……她丈夫,欠了我爸家一点人情。”
这话落在沈愉初耳朵里,又听出了多一层的意思。
阿姨的确抚养他长大,但未必出自甘愿。
“其实没人跟我说过这些,都是后来我自己猜测的。”他咧嘴笑笑,索性在餐盘旁放下叉,“小时候我甚至想过,我爸有结婚对象的事,我妈知不知道?她真的是因为爱情生下我的吗?”
沈愉初无法回答他。
他似乎也并没有希望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回应。
他垂着眼,手反搭在沙发上,似思考似放空,落寞萧索的模样。
沈愉初犹豫半晌,还是默默将手伸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李延山一下回神,满带歉意地笑了,“啊,抱歉,我好像把今晚弄得过于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