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一个父亲对她的女儿会像对自己手下的新兵一样冷酷无情。
当白言蹊的小姐妹还在玩布娃娃的时候,她就已经能面不改色地在热带抓蛇;当白言蹊的小姐妹还在扮家家酒的时候,她就已经天天公司训练场两头跑,既要学着管理,还要强身健体。
如果没有意外,她应该会像其他从小被培养的继承人一样,选金融作为自己的第一专业,辅修一门管理,大学一毕业就直接进公司,一步一步成功接位。
但白言蹊从不是循规蹈矩的人——这点从她一个人脱离队伍从雨林中跑了出来,成功找到当地人求助就可见一斑——她第一次叛逆是在少年班选了语言,第二次叛逆是不入公司,坚持读研,第三次叛逆是休学,孤身进娱乐圈。
事实上,白言蹊的每一次抗争都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但这次眼看着就要失败了——她要向沈青低头了。
“爸,”白言蹊鼓足勇气,抬头,“你能……听说你一直在关注我的行程?”
她都说了什么呀!白言蹊脚趾都快要抠出别墅来了,她本来想直接求助,嘴却像不听使唤一样,拐了个弯,竟然问出了这种问题。
都怪妈妈上次乱说!害得她也口无遮拦了!
桌前的男人果然停住了动作,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安静了片刻,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
白言蹊还沉浸在尴尬中,听到这声“嗯”,才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父亲——她完全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也没想到父亲竟然会承认。
沈青又不说话了,白言蹊疑心自己听错了,又认真地看了他好一会。
她其实很少这样细细观察沈青。
这样认真一看,白言蹊才发现父亲好像也没有一眼看上去那么年轻了。他眼下同样带着无法掩饰的青黑,眼尾处有了细细的皱纹,脸上的肉也耷拉了稍许,平添了几分老态。
——原来霸总也会老。
白言蹊蓦地心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