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段俊彦迟疑了一瞬,长长的睫毛微垂,再次抬眼,“我能抗。”

白言蹊被他这任性的话语逗笑了,她直接站起身,干脆地走了出去。

“蹊……”段俊彦下意识抬手,又怯怯地收回来,呆呆地看着被风吹动的藤蔓,眼底满是失落。

他缓缓地闭上眼,阵阵眩晕感不断袭来,咽喉处已经开始瘙痒,他却自虐般地觉得这样更好。

【不行了我要哭死了,白姐你别抛弃我家段段啊!我们错了我们跟你道歉呜呜呜呜】

【白姐肯定不会的,我相信她!你看她对沉舟,就是嘴硬心软!】

都是他的任性、无知,将蹊蹊推走了。

往事一幕幕在脑中拂过,太阳穴隐隐作痛,段俊彦却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清醒过。

从感激到爱慕,他仰头看着神坛上的少女,不止一次自惭形秽。

所以当他看到跟他从同一间孤儿院出来,又跟白言蹊有三分相似的江娆之时,总是会不自觉地多照顾几分。

然后照顾着照顾着……一切似乎变味了。

段俊彦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无脑地相信江娆说的所有话,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总觉得白言蹊暗地里嫉妒欺负江娆,他更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为了江娆跟白言蹊闹掰,甚至自毁歌唱事业。

头脑越发昏沉,就在他要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一道微弱的火光亮起,随即越燃越旺,阴影隐约映下来,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烟火气。

段俊彦愣愣地看着那个方向,屏风被撩开,白言蹊冷着脸将用热水浸湿的布料丢到他面前,凶巴巴,“自己擦一下四肢跟头颈,明早还没退烧就快点滚。”

手指触到那抹温热,段俊彦眸中的冰山渐渐融化,他强撑着坐起来,捡起布料,认出这是她外套的一角。

这块布料比起昨天沉舟用的那块可大多了,怀着一种莫名的胜负欲,段俊彦嘴角轻轻弯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