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要说谁对谁错,陆齐光也断不敢说镇国公愚忠:正因有如他一般的人存在,敢为旁人之所不能为、不忍为,大梁边关方能稳定,朝中才会不缺良将。
正当她难过纠结之际,牧怀之话锋一转:“但后来……”
他扶住陆齐光的肩膀,与她双眸相对:“我遇见了你。”
“我?”陆齐光微讶,“我从没去过凉州。”
“两年之前,上京中秋宫宴。”牧怀之早知她没有印象,也不恼,只回忆道,“我弃笔从戎,又常年戍边,与父亲重见时,多有尴尬,于是我胸中郁结,往太液池躲避应酬。”
“那夜的月光比今夜更亮。”他微微一笑,连晚风都带上些许暖意,“是你,突然跳进我怀里,喝我的酒,还要将天上的明月也赏赐给我。”
这样一说,陆齐光忽然便想起,之前牧怀之曾送给她一幅画。
那上头画着的,正是一名立于池中、捧着水月的少女。元宝刚看到那画的时候,就将她认了出来,可当时她心思不在画上,听过就罢,并没往心里去。
这样看,那画中人确实是她不错。
但,她跳进牧怀之怀里,还去喝他的酒了?
这要是真的——羞死人了!
陆齐光红着脸,磕磕绊绊:“明月非我私有,我、我岂能将它送给你?”
“你确实送了。”牧怀之松开一只手,伸平五指,接住一抔月光,递往陆齐光面前,“你明知它不属于你,却仍利落爽快,好像这举世的湖光山色与朗月清风,都在你一双眼、一颗心里。”
他收紧五指,将月光揉碎在掌心,指尖轻轻点上陆齐光的眉心:“你说你胸无大志、不知礼数、虚荣至极。可我看你,分明枕山襟海、蕙质兰心、可爱至极,是我独一无二的小殿下。”
“若我能学来你半点浩然,此生定会更加快意。”牧怀之凝望着他的小殿下,目光比月色温柔,“可我学不来,只好这一世、下一世、每一世都陪着你。”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