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出傅则在暗暗打量四周,怕是他还以为此举做得不漏痕迹,哪知全都落入姜应檀眼中。
她笑意更浓,索性侧开身子,退到床头边半躺着,任由他看个清楚明白。
到底是钟鼎鸣食之家长大的世家子弟,傅则瞧东西的眼力还是在的。
甫一仔细打量周遭物件摆设,傅则就发现了异样。此处的各色摆设,无不精致昂贵,所用之物的品级明显高于自家国公府,遑论民间的春满楼!
那春满楼虽说被称作销金窟,出入的是达官显贵、富商豪绅,声色犬马、挥金如土,但所用之物亦不能超了品级,很多金贵物件并不会在里面见到。就譬如身下的床榻,观其颜色、质地,便知是由上好楠木所制成,木质软而自有清香,花纹瑰丽精美,仅供宫中所用。
这里绝不是春满楼,眼前之人是皇家的哪一位公主,又或者宗室中哪位得宠的郡主?
想到这里,傅则胸腔里的心猛烈跳动,面色发白,暗暗痛骂那群酒肉朋友。
都是些什么不知轻重的玩意,把他坑害到这样一个地方来!
已是不明不白共度一夜,倘若眼前的女子纠缠,自己丢了名声倒是无甚大碍,左右他早就是众人耳口相传的纨绔子弟,怕就怕连累正在西北军中历练的兄长。
思量越久,傅则投向姜应檀的目光里,掺杂的情绪就越多越重。
偏偏他涉世未深,并不会掩藏自己眼中情绪,一干心事在老练狡猾的姜应檀跟前,根本无所遁形。看得她不禁发笑,连暗自聚起的防备心都消去许多。
就瞧见傅则望过内间的物件不够,还伸长了脖子,试图再探一探外间,神情由震惊、惧怕、心虚,最终转为绝望。他多次掀起眼帘,嘴唇微动,但还是几番按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