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湛不喜穿淡色,这些颜色在黑暗中都会显得格格不入。但他没有拒绝,接过衣裳,白皙修长的手指与月白的布匹相碰,手上丑陋暗红的伤疤越发明显。
他连忙垂手,不想让伤疤暴露。
正沉溺于烦闷情绪之中时,忽然听到陆云初说:“这样淡了一点。唇红齿白,就差唇红了,不如擦点口脂吧。”
闻湛惊恐地抬头,仓皇后退两步,像一只被抚摸了脊骨而炸毛的猫。
陆云初顿时笑了出来:“逗你玩儿的。”
闻湛松了口气,为自己的小题大做感到羞愧,对她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笑容刚刚挤出来,又听陆云初接着道:“不过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他再次炸毛。
陆云初哈哈大笑,最终也没告诉闻湛她到底是不是逗他玩儿的。
那些烦闷的情绪被这么一搅和,闻湛心里只剩下晕乎乎的茫然了。
冬日天黑得早,两人出门时已华灯初上。反正剧情目的地正合她意,她就顺着剧情的安排与闻湛乘马车到了城中最繁华的街市。
到了街市,她先一步跳下马车,迫不及待地融入了灯会的热闹之中。
各色花灯挂满了长街,人潮涌动,花天锦地。明亮柔和的灯火如散落在凡间的星光,映照着成冰的河面,冰面反射的光化在空中,将长街变成凡尘中的银河。
她惊叹了一番,赶紧回身催促闻湛下车。
车帘没动静。
正当她准备掀开帘子把闻湛拽下来时,一只白皙的手忽然将车帘掀开,闻湛埋着头,咬紧牙关,不让她看破自己在颤抖。
花灯不比日头明亮,却依旧晃眼。游人摩肩擦踵,谈笑声在他耳里放大数倍,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听见过这么热闹嘈杂的声音了,太过喧闹,像重锤不断锤击着他的太阳穴。